三十
林姝婉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利刃从中剖开,那淋漓的血肉又被滚烫的烙铁反复烫烙。可偏生胸口心肺处却是冷的,冰冷冰冷,好似无数细小的冰渣子在心肺里翻滚,让她止不住地咳了起来,只是这一咳牵动了身下的痛处,让她从昏昏沉沉中疼醒过来,难耐地挣扎了一下。
有人按住了她,一个陌生有点苍老的声音对她道:
“娘娘千万忍耐啊,老奴这就给您再上点药。”
她睁开眼,窗外天光已经放亮,一个头发花白了的老宫人正掀开被褥要给她上药。
她羞赧,又挣了一下,却把她疼得又起了一层冷汗,胸口更是憋闷得喘不上气,实在是不敢再动,就只能由着那嬷嬷摆弄了。
那老嬷嬷一边为她上药,一边迟疑着问她道:
“娘娘这身子是早日里用过春花羡了吗?”
她想起这嬷嬷了,她是敬事房三品尚寝王氏,当年她大婚前夕就是这嬷嬷来教她侍寝规矩的,那时与她说了好些有的没的。一般宫里的宫女到了年岁都是会放出去,能在宫里熬到这把年纪,都是年老成精,颇有点拿的出手的看家本事。这王嬷嬷的年纪已是历过三朝,伺候过无数妃嫔,对后宫的那些手段把戏了若指掌,就凭她肯定是无法糊弄过去,于是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王嬷嬷有些震惊地看了她一眼,续着道:
“恕老奴直言啊,那药是给那些年老色衰且生育过的嫔妃重夺圣恩用的。娘娘花容月貌青春年少,也未曾生育,这身子正是男子为之不惜命的时候,何苦讨那种苦头吃?”
这何曾是她想用?她又何曾知晓后廷有这种秘药?只是她大婚之后,一直与皇帝陛下分房别居,起先两年皇帝陛下年幼,林家主母蒋氏大娘子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就是用点手段时不时地磋磨她一下。后来皇帝陛下年岁渐长,林家便耐不住了,想要她早日怀上龙裔,她诸般推诿,惹恼了蒋大娘子,大娘子责她不会好好侍上,既是罚她又是警醒她的意思,令几个老嬷嬷强压着给她用的,那死去活来般的痛楚,至今依旧是她极不堪的回忆。
“娘娘怎可以处子之身去受那药?施药的嬷嬷难道没跟娘娘说,如此这般,娘娘初承雨露的时候肯定是要遭好些个折磨的。若是如陛下那般温文柔和,事事体贴着娘娘,许是还好些。可娘娘这身子分明刚破的,而这位沈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生得又极伟岸,加之是武将粗莽到底不懂得疼人的,娘娘这罪可真真是遭大了。”嬷嬷叹息着,口气里流露出显见地疼惜,又伏过来悄声对她道:“娘娘这身子用过药的事情,老奴烂在肚子里,决不会告诉沈侯,免得沈侯得了趣,日后强令着娘娘用,那娘娘这苦头便是要无穷无尽了。”
看来这事以前肯定是有过了,并不是嫔妃要讨皇帝陛下的欢心而自愿用药,而是皇帝陛下为了床笫间的欢愉,强令着要用。反正这红墙高瓦间从来就没有最龌龊,只有更龌龊的事情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沈临渊会这样对她吗?沈临渊肯定是不会的!但是靖南侯……
她悚然!
嬷嬷替她擦完了药,又净了手,拿了帕子来细细给她擦汗,一边擦,一边继续小声劝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