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女子于世上本就不易,身不由己十之八九。如今宫内风雨飘摇,娘娘又生得这般姿容绝代,难免遭人觊觎,受到摧折。娘娘切不可自苦,人生在世万般艰难,自然还是要留得性命才最为重要。
娘娘为着自己的身子,且不要再倔性了。晚点沈侯再来,娘娘千万莫要相强,柔和着些哄一哄沈侯,也好叫沈侯行事时怜惜着娘娘,若再让沈侯那般撒了性地不管不顾,娘娘身子这般单薄,怕是受不住几次这般摧折的。”
说着似乎是动了真情,抹了抹眼角,道:
“娘娘,老奴见娘娘如此这般受苦,心里着实是针扎一般,这一番心可都是为了娘娘,娘娘且听老奴的话,沈侯若来了,千万柔和着些。”
她看了看这王嬷嬷,这嬷嬷一言一句都仿佛是为她着想,可分明就是另有别心。先是向她示好,后又劝她惜命,再便让她从了沈临渊,最后甚至还隐隐威胁她,若是她执意不从,只怕要受尽苦楚性命堪忧。这嬷嬷若是真为她好,至少要跟她说说这几日间该如何设法避过沈临渊去,岂会催着她用如今这残损的身子侍人?所以说宫里的老人都是成了精的,见风使舵,鉴貌辨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都是看家的本领,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只是这嬷嬷的言词是沈临渊不满于她昨日的侍奉,借着嬷嬷的口敲打她,还是这嬷嬷为讨新主子开心自作主张?她一时也不能分清。这偌大宫墙里大约也只有银屏那小丫头子,对她还是实心的。
她淡淡问王嬷嬷道:
“银屏呢?我有事吩咐她。”
“娘娘有事嘱咐老奴也是一样的。”这王嬷嬷还在卖乖讨好。
她胸口憋闷得厉害,实在不想与这种心有贰念的老媪多言。
“嬷嬷这是驳我的话,不让我见其他人的意思吗?”她冷言问道,“难道是沈侯说了要囚我?”
“没!没有的事!是老奴失言,娘娘恕罪。”王媪连忙请罪,“老奴这就去唤银屏。”
这王嬷嬷在宫中年久,看了今晨的光景,虽不知前因后果,但光看神色,也猜出这沈侯心里必定是中意这个姿容貌美的皇后娘娘,估摸着先前必然是皇后娘娘性烈不从,舍命相强才有了这么一出。
这些年宫里都是林氏亲信当道,这王嬷嬷因为出身的关系,断然插不下手去,现在好不容易机会来了,自然要好好见一见手段。所以她想了一番说辞,又支出了银屏,原想着说动了这年轻不经事的皇后娘娘主动从了沈侯,沈侯得了甜头,肯定一场欢喜,少不得知她手段赏她些好处。宫里变天了,现在可是这位沈侯爷说了算了。
而这位娘娘目前身边除了个小丫头并没可用的人,若她还能拿捏住这个年轻的皇后娘娘那便更好了。毕竟皇后娘娘这般年少美貌,若听她的话,和软着伺候好沈侯,少不得要得宠好一段时日,她也能跟着好好沾一段光。若这娘娘还是个耳软的,将来诸事能受她调停,那她也算熬出头了。
可是一番说辞下来,这位年轻的娘娘言词冷淡,居然一点也不为所动,她一时也拿不准了,只能依了吩咐去唤那傻傻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