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一双有力的臂膀一下将她从桶里提了出来，沈临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掐着她的臂，满脸怒气地吼她道：

“林姝婉，你这是做什么！”

沈临渊先是说要与她一同入浴，已经给了她很不好的暗示，如今她又光/裸着身子被沈临渊牢牢制在怀里，沈临渊手上的温度是那么烫，力气是那般大，都带着那夜无比残忍的气息。加之再被沈临渊连名带姓地一吼，她彻底慌了，像是只被恶狼盯住的羔羊，丝毫不敢挣扎，只是惊恐万分地看向沈临渊，颤抖着道：

“侯爷……，不要这样！妾，妾侍候侯爷入浴……”

沈临渊的神色蓦地一暗，忙是扯过一旁的浴衣将她裹起，矮下身子，揽着她的肩，目光自下而上地看她，放缓了声音对她道：

“不是的。苏婉，我刚只是想逗你一下。你别怕，我起过誓的，只要你不点头，我再不会碰你的，别怕，至少别怕成这样好不好？”

有了衣服蔽体，加上沈临渊自下而上的目光显得温和柔软，并不是早先的那种冰冷强势，她心里渐渐安定了一些。沈临渊只是避免她溺水，并没有做其他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却还是不能克制地反应过激。她告诉自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必须要尽快学会怎么与现在的靖南侯相处，她的过激反应肯定会迅速消耗掉靖南侯那不多的耐心与愧疚，她不能再一次亲手把自己推进那水深火热里去。不要害怕不要恐惧，至少不要在靖南侯面前表现出过分的害怕与恐惧，尽可能平和地与靖南侯相处，应该会让靖南侯开心一些，她自然也会好过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放松，收住了那慌乱的神情，低头道：

“是妾莽撞……”

沈临渊还是那般自下而上地望她，哑哑地道：

“不！是我不好，是我前日混账，才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沈临渊说着低下了头再不言语，只是细细帮她理好了匆忙间披上的浴衣，为她系上衣带，又细心地放下袖管，那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抚过她的左臂，突然在她小臂的某个位置上停了下来，沈临渊再次有意地又抚了一下那个地方，脸色一下便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一下想起那里有什么，急急地想要缩臂，但沈临渊怎么会允许？捋开她的袖管，将她的臂拉到就近的烛光下细细查看，脸色越发暗沉地回头，问她道：

“谁？是谁咬的？”

她小臂上有一个旧疤，是个齿印，虽然后来她一直用去疤痕的药膏，但奈何当时被咬得太深了，究竟没有完全去掉。其实颜色看着已经很是不显，但若仔细去触，还是会有那凹凸不平的触感。

她看着沈临渊的神色便是恼了，她不能胡乱攀咬个不相干的人。若说她自己咬的，但这齿印的位置是自己无论如何是咬不到的，她没把握能骗过目光一向敏锐的沈临渊，若没骗过反而愈加惹恼他，那便更糟糕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实答道：

“是陛下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