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管事犹疑地说:“未必吧!”
闲王也沉思了片刻,缓缓说:“或者除了毒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尸体能告诉我们的。”
武管事警觉,道:“那我再安排人,仔细查查。连带着那琉璃瓶里的东西。”
闲王沉默了一会儿,算了算日子,才说:“你先别查了,让人把尸体和药水妥善保管好,这事儿还是要请精于此道的人来。”
武管事一时没明白:“不知何人精于此道?”,忽又醒悟:“王爷是说空山居?可是,空山居是隐世门派,一般不出云山呀。又怎么会管我们这朝堂之事。”
闲王笑笑:“这就要说说那不一般的事了。”
武管事不明,等着闲王说下文。
闲王也不卖关子,饶有兴致的说:“我昨天进宫,看见了本应该在空山居隐世的七公主。而且她还混在司陵女的队伍中。”
武管事:………,这还真是不一般。“不知道七公主此举又作何解释呢?”
闲王摇摇头,笑着说:“我倒也想知道。不过既然七公主在宫里,想必空山居的人马上就会来王城了。你让人留意着,他们一进城,就悄悄把人留下。”
武管事:“这……,王爷以为此番空山居下山的会是哪一位?”他这么问是想提醒闲王,那可是空山居,是我随便一个王府管事能够留的住的?要是弟子辈的还可以商量,要是居长和掌门那一辈的,我是不是得坦言相告,或者搬出您来撑面子。
闲王看透了武管事的心思,答道:“应该是掌门那一辈的带队。”见武管事皱眉,又安抚道:‘你且放心,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勇孝侯会随行,你只需报王府的名号,勇孝侯自会带人过来。’
武管事:“王爷的意思是以您的名义请勇孝侯过府叙旧,过明路。”
闲王摇头:“不,他们定是隐藏身份进的城。“
武管事:“明白了!“
闲王:“还有一事,此番入宫的司陵女里,有前朝太子周天的女儿,而周天现在竟成了司陵邑的族长。”
武管事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试探着问:“王爷可是怀疑……”怀疑什么不言而喻,这身份、这时机,不能不怀疑。可偏偏这时机、这身份又让人觉得明显的不需要怀疑。
闲王犹豫了些许,才叹了口气道:“我本觉得能把亲生女儿送进宫来,足见周天坦荡,然而……时机又太巧了些。”
闲王自己翻来覆去的琢磨,一时也拿不准。
武管事:“要不还是先查查?不过司陵邑行事一直诡秘,我们的人钉不进去,怕是难有突破。”
闲王:“你找机会探探妃陵的口风,她们或许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武管事应是。又问闲王如何应对皇上给的查案的差事。闲王不以为然的说:“陛下只叫我查,也没提要什么时候查完,应该不是真的想让我查明白,不过是敲山震虎,吓唬吓唬那些心思活络之人。此事不急,慢慢来。”
左丘锌废掉了七张草稿后,终于对自己第八福作品略感满意的收了笔,却忽然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整个鞠华亭的视线都朝声音处望去,就见邬水寒霍然起身,拿起邬怡蒙桌案上的画像三两下就给撕了个粉碎,撕完又抬手一扬,撒了邬怡蒙一脸。然后甩甩袖子,转身就走,经过刘尚宫,还不忘给她行了个告退礼。
众人先是被这一幕惊的愣住了。而后才纷纷聚到邬怡蒙周围关切的问,出了何事。
邬怡蒙有些委屈的说:“她嫌我把她画丑了!”见众人不语,又指了指邬水寒桌子上的画,不服道:”她还不是故意丑化我!”
众人:………,邬怡蒙画的如何已经没法验证了,但是邬水寒确实画得……,怎么说呢,笔触细腻、用色精准,就是把邬怡蒙的缺点夸大了些。好好一个温柔小意的美人儿,就变得寡淡无味了。但你又不能说不像,因为一眼看过去,那还就是邬怡蒙。
众人一时无言,只有邬瑜然安慰了几句。刘尚宫也表示会给时间她重新画,她这才愤愤不平的收起要和邬水寒绝交的说辞。
刘尚宫见众人基本都画完了,让宫女把画收上来。然后她就发现,就算你计划的再好,心里准备做的再充分,也总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先说最正常的一组是邬周舒和邬瑜然,两人将对方的样貌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线条流畅、色彩匀称、笔触圆润,堪比宫内专业的画师。
相对正常的是邬江璐和邬霜冷这组,两个人明智的避开了邬怡蒙和邬水寒之间的矛盾,各自画自己的画像,虽然画工上挑不出问题,却明显自我美化了不少。
再后面就有些不明所以了,首先是邬乐琳和邬雨嫣这组,邬雨嫣画了一只白色的豹子,静静的盘卧在枯树上,眯着眼,俯瞰着眼前的荒野,那神态安详,眼神却犀利。邬乐琳画了一只正从山石向草木上爬的蜥蜴,蜥蜴的头已经和草木融为一色,尾巴还是黑褐色,一双凸起的眼睛盯着叶子上的一只蝴蝶,满目贪婪。
刘尚宫看着画作,问两人为何把人画成了野兽。两个人回答倒是默契,都说画人画魂,驱壳不重要,重要的是灵魂为何物。刘尚宫再看看豹子和蜥蜴,不明所以却只能佯装懂了,挥挥手让人把画收起来。
最后就是邬岚和邬悠悠了,邬岚画了个与邬悠悠有几分相似,面容稚气的十来岁的小女孩。邬悠悠则干脆只在纸上勾了几笔,虽然格外粗糙,却也觉得那就是邬岚。
邬岚的理由是画人画心,她觉得邬悠悠心里就是这般年岁,所以画出来就是这样。邬悠悠则说画人画神,传神即可,不必计较画工。
刘尚宫几乎要被气笑了,第一次听说画个像还能扯出这么多偏门的道理来。面上又不能指责什么,只好客气的说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为了避免心梗于此,早早结了课去找皇后告状去了。
待回了听雨阁,邬岚追着问左丘锌:“你觉得我画的如何?可像你小的时候?”
左丘锌心说你又没见过我小的时候,就是你见过,我也不能承认呀,小爷那屈辱的十年,怎么能让你一个外族女子知道。于是直接给否决了:“不像!我小时候英姿飒爽的,岂是你能想象的。”
邬岚:……“你怕是搞错了,英姿飒爽一般用来形容男子。”
左丘锌:………,小爷就是男子!但他还没冲动到自我揭发的地步,只狠狠的瞪了邬岚一眼,就回自己房间了。
邬岚只当他不满自己又挑他的错处,不高兴了。只是遗憾,她费劲心思的一招,又没见任何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