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和公孙诚并肩走在去往潜芳华的甬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
公孙诚恭谨的说:“王爷今日的气色看着比昨天好些了。”
闲王好像很受用,嘴角挂着微笑,说:“公孙大人挂心了,许是昨晚睡得安适,本王也觉得轻便了许多。”
公孙诚也笑:“王爷平日还是要注意修养。”
闲王又淡了笑意,略带无奈的说:“本王不是一直在修养么。”看见公孙诚脸上的尴尬,又刻意弯了弯唇角。
公孙诚觉得今日的闲王确实不似那么病态了。
闲王:“听说右相很是操心二郎的婚事。”
公孙诚这次真挺尴尬,感觉闲王才是公孙守的亲哥:“让王爷见笑了,二郎确实不小了,家父有些心焦。”
闲王歉然:“也怪本王,竟疏忽了二郎早到了成家的年龄。”
公孙诚觉得这一副老父亲的口吻听着有些别扭。闲王府至今也没有女眷,怎么说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公孙守的婚事。
“王爷哪里话,二郎早年顽劣,也没有哪家的姑娘能看上他,还是在王府磨砺了些年,性子才收敛了些。”
“是右相教子有方,我不过是承了右相的便宜。不管二郎看上哪家的娘子,本王一定都备份大礼。”
公孙诚颔首,回道:“下官先替二郎谢过王爷。”
两人一路把公孙守当成话题,转眼就要到潜芳华了。从旁边小道上转来一名宫女,手里捧着几幅卷着的画。
见了两人急忙行礼避让。闲王好奇的问:
“手上拿的什么?”
宫女赶紧回道:“回王爷,是早课上,女史们的画像,刘尚宫让两人一组,互相画的。刚拿给皇后娘娘审阅,这会儿让奴婢送回来。”
闲王一听,来了兴致:“给我吧,本王带过去就是。”
宫女乖乖呈上画作,又行了礼便匆匆告退。
闲王和公孙诚拿着画慢悠悠的晃进了潜芳华。此时还没到授课的时间,鞠华亭里没有人。闲王和公孙诚也不介意,自寻了位置坐下。开始一幅一幅的欣赏司陵女的画作。
每副画上面都有作者的署名,至于所画之人前五幅很好辨认,而且绘画技艺可圈可点。到了第六幅和第七幅,闲王和公孙诚便沉默了,无法理解一只豹子一只变色龙是何意思。再往后翻就是一幅幼女的画像和称不上是画的几笔线条了。
这时左丘锌从外面晃了进来。他心理一直惦记着怎么溜出潜芳华,无心午睡。索性就早早到鞠华亭来侯着,免得晚了,又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显然他又来得太早了。
他瞪着眼睛看了看正拿着他和邬岚的画像,低头端详的两人,刚要溜之大吉,就被闲王及时叫住了:“悠悠姑娘既然来了,可否为本王解惑?”
左丘锌只得折返回来,乖乖的走过去,给两位行礼。公孙诚见他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觉得好笑。经过昨日的观察,他发现司陵女大都是稳重知礼,只有这个邬悠悠,性子跳脱、表情丰富。
“王爷请问。”左丘锌回到位置上,勉强配合着。
“这两幅画有何故事么?”闲王先是问了邬乐琳和邬雨嫣两人的画。
左丘锌回忆了一下早课的情形,道:“两位姐姐说画人画魂。那个白色的豹子是乐琳姐,那个蜥蜴是雨嫣姐。”
公孙诚和闲王对视一眼,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画魂”两字耐人寻味。
闲王又问:“那么这幅呢?”他先拿了邬岚的画问左丘锌。
左丘锌再次爽快的回答道:”岚姐姐的意思是,画人画心。”
闲王做了个哦的口型,公孙诚则瞪着眼睛来回的比对了一下左丘锌和画上之人,想着,邬岚也觉得邬悠悠还是个孩子。
“那么这幅呢?”闲王最后拿出了左丘锌那副草图。
左丘锌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颇为自豪的问:“两位可认得出这是谁?”
两个人心说,这不是很明显么,就剩下邬水寒和邬岚没有出现在画作里了,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谁呀。公孙诚试探着问:“这可是邬岚姑娘?”
左丘锌对此答案很是满意,昂着头、骄傲的说:“没错,就是岚姐姐。画人画骨,何须浓墨重彩和繁复的线条勾勒。”
公孙诚被他唬住了,也觉得很是传神,不住的点头,感叹邬悠悠观察入围和别具一格的表现形式。
闲王却是明镜的,不会画竟也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胡扯,是个人才。只是邬岚那副幼女的画作,估计并没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
“不知悠悠姑娘这技法师从何处呀?”公孙诚很感兴趣的问。一旁的闲王,忍着笑,低头品茶。
左丘锌一愣,心说这个真不方便告诉你。于是又顺口回道:“自创的。”
公孙诚赞许的点点头,还想继续探讨一下这新鲜的画法,就被闲王给打断了。
“悠悠姑娘可还记得你们在城外遭遇山匪一事?”
左丘锌一听,来了来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么。硬着头皮回答:“记得的。”
闲王:“可否详细说说,当时的情景。”
左丘锌迅速的瞟了一眼旁边的公孙诚,想着要是没有外人,自己索性就召了,三哥当年能帮忙救那个女娃,此时大概率也能帮他。但是公孙诚在场,只好另寻机会了。
“我和邬岚、邬雨嫣一辆马车,行至山谷的时候,李将军下令休整。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百余数的山匪,把车队包围了。开始的时候禁军好像没什么准备,我怕禁军要是打输了,我们就要被抓走了。所以就偷偷溜下马车,准备躲到树林里去。”
闲王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他。公孙诚见闲王完全不避嫌的样子,自己也默默在一旁听着。在听到邬悠悠下了马车准备开溜的时候,觉得这思路甚是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