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和刘氏匆匆而来,摆上的膳食却只是简单的青菜白粥,唯一的荤腥就是一碟子火腿肉,明晃晃的摆懒。
“退下去,让她们重做。”
沈全懿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低头手里攥了一根儿银簪,慢慢的挑着桌上烛台里的灯芯儿。
秋月张了张嘴,却没说话,捧着茶盘就要下去,结果脚才踏出屋门儿,又顿住了,小心翼翼的开口:“姨娘,要不咱使点儿银子。”
这地方的人都是用银子说话。
“不必了,银子那东西,你今日一旦给了明日就得给,一日一日的就把肚子喂大了,将来想吃的东西就更多更大了。”
说着,沈全懿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秋月,犹豫一瞬,便只道:“你先留下。”
“姨娘,就让我跟着一块去吧,那里的人可不好说话。”秋月看了看身侧低眉顺眼的刘,刘氏这脾性,去了可定然要让人欺负的。
“好,无论是有什么事儿,你不要同人争辩。”
沈全懿没再拦着,只是嘱咐了一句。
秋月点点头和刘氏又去了。
这回去了,两人却是迟迟归来,沈全懿拿起帕子擦了擦沾了碳灰的手,想起了白日张氏对着她那挑衅的眼神儿来。
那样张扬的人,绝不会轻易放手。
戏要登场了。
天灰蒙蒙的,这会儿外面儿的雪不知道怎么就下的大了,将下午清出来的路又覆盖住,满庭院儿只剩下一片白色。
沈全懿手绘视线,抓起地上放着的茶壶,提到炉子上,将白日剩下的主薯又拾了出来,塞进火炉下头的屉子里。
茶壶里的水逐渐沸腾起来,壶盖子不安的扭动着,发出“吱吱”的声音,不一会儿水汽渐渐升起来,模糊了沈全懿的素白的脸。
果然不久,秋月和刘氏归来,刘氏衣裳有些凌乱,似乎是被拽的,她是捂着脸回来的,一进门儿瞧见了沈全懿在等她,她眼里头续着的泪就下来了。
沈全懿起身拉住刘氏身侧秋月的手,又拍了拍刘氏肩膀,几人这才都坐下,秋月一面儿撇嘴,吸了吸鼻子。
刘氏捂着脸的的手落下,就没了遮挡,那红肿的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姨娘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刁的厉害,我明明早就说了,您身上有伤这几日饭食就按着清淡的来,可他们故意的!那备好的饭食都是添了大红的。”
秋月气的牙痒痒:“我不过说了一句,这饭食您用不得,谁知,那为首的老妇,叉着腰一嗓子的吼,说是粗茶淡饭,吃不惯自去做去,她忙的很,没功夫伺候。”
秋月屈辱和愤怒的声音未有遮掩,沈全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却忽听的廊上蹬蹬的脚步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