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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渊翻覆(一)

这一日,天朗气清,碧空万里,玺山齐云寨正中,立起高台一座,台上摆好三牲祭品,纸蜡香炉,一应俱全,整个山寨飘红挂彩,好不热闹,百姓兵卒全部在四周观礼。

随后,蒿里行登坛,焚香礼祭天地,齐云会众人纷纷跟随。

蒿里行身着青龙甲胄,外罩万里青山金水袍,振臂一呼:“诸位兄弟,世家暴乱,奴役东州,已数百年,数百年来,我们世世代代拼命地劳作,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成果,你辛苦一年种了粮食,连饭都吃不饱;你们织布却还穿着破烂的衣裳;你们每天烧窑却连家里还是破砖烂瓦;你们被一个世家关系极远的旁支子弟欺负,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你们不委屈吗?

“玺山矿洞里无数的尸骨,你们都看看去吧,那是我们的祖辈,万世为奴,生不得衣食,死不得归葬,这种违逆天道的暴行,该终结了。我们生在这废弃之地,死亡不是我们的宿命,我们要把所有的委屈、屈辱、奴役、迫害统统打破,把这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世家牢笼统统打破。”

台下群情激愤。

“蒿里行得天之幸,入神洞,斩白虎,得五宝,乃天意使我救黎庶,天意使我除暴虐。”

台下众人无不惊呼,各个振奋。

“自即日起,齐云会改称齐云军,举青龙旗,上祀青龙,本将军号青龙大将军。”

众人纷纷呐喊:“青龙大将军,青龙大将军!”

“今日我与诸位歃血为盟,覆灭世家,再创东州,再不受他们的压迫和管制,十三州是我们自己的家园。!”

说罢,有人端来一个托盘,蒿里行拿起匕首,划破手心,鲜血滴在碗中。

一种齐云会兄弟紧随其后,最后将血液混合倒进酒缸。

蒿里行端起酒,对天盟誓:“各位兄弟,皇天后土为证,青龙上使为证,今日我们齐云军歃血为盟,以除暴虐,灭世家,造东州为己任,违背今日之誓言,天人共戮。!”

蓝缕衣紧随其后:“如有背盟,天人共戮!”

众人高呼:“如有背盟,天人共戮!”

众人将血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碗摔得粉碎,以示不改其志。

随后蒿里行手捧帅印,满怀笑意喊道:“众将上前听命!”

“命蓝缕衣为军师监军,持金册,执掌军中赏罚。”

“遵命”

“命勾曲为前将军,浮世荣为左将军,种玉荣为右将军,钟九鸣为后将军,统帅各部,各司其职,其下各将可自行推举,报军师与大将准许。”

四人各自遵命。

“本将军下的第一条军令,各位百姓,愿意留下的,哪怕洗衣做饭,军中依然供给粮食衣物;不愿留下的,可自谋生路,出山之道已经打通,永邑之内,我军绝不侵扰。”

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给大家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若不离开,可以算作我军中一员。”

短暂的登台拜将结束,众人回归议事厅。

“大统领……”

“咳,呃。”种玉荣想说话,被蓝缕衣一声提醒。

“哦,大将军,大将军,咱们招牌打出去了,以后干什么,怎么干还得有个说法啊?”

蒿里行一看蓝缕衣,蓝缕衣当即解释:“现在我们有两件事,练兵,吃饭。”

浮世荣为难地说:“练兵要有人,吃饭要有粮食。现在我们都不够。”

蓝缕衣笑道:“糊涂了不是?我们没有,但是叙家、施家有。”

小孩儿钟九鸣福至心灵:“还抢啊?咱们不是当义军了吗?”

勾曲一笑:“咱们是义军,当然是讨伐不义,他们最不义,不抢他们抢谁啊。”

蓝缕衣解释说:“这是其一,主要是咱们之前的对策没有错,而且必须让百姓支持咱们,要不咱们还是匪,只针对叙家、施家和一些依附他们的富户,对其他百姓要秋毫无犯。”

蒿里行也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让百姓接受反抗诸侯世家的观念,大部分人是安于现状的,但还是有些人可以争取,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推翻世家,可以得到更大的自由和更好的生活。”

“军师打算一战夺七城,壮大声势,只有看到世家可以被打败,才能相信世家可以被推翻。”

蓝缕衣继续解释自己的计划:“以前的都只能算小打小闹,没人信任我们,你们看外面那些百姓,明天可能就剩不到一半。我们需要一场大胜,来稳固基础。”

“那九城呢?先把他们拉拢过来,不是更好?”一直没说话的浮世荣拧着眉问。

“永邑的事证明,九城并非铁板一块,四会五盟解散了,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其实,他们不来或许更好,至少九城防线还是统一的,不会有人推委,不会有人想着背叛。”

“好了,说说军师的计划吧。”蒿里行不免有些遗憾,不过随后又释然了。

三天以后,山寨里已经没有多少普通百姓了,剩下的多是一些孤寡无依的老人,一些无依无靠的年轻人也选择留了下来。

“我清点了一下,现在寨子里大概有五百人,青壮有四百人,大小车驾八十多辆,马三十多匹,其余牲口八十多口,存粮估计还有三个月。”蓝缕衣拿着账册一一汇报。

“这些人够你用的吗?”蒿里行问。

“夏城表面上与原先无异,但是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云落城不值一提;温城整天喊打喊杀,但是丢了一位公子,竟然没有动兵,可见这位公子也不太受重视,甚至远不如他们的大计重要。这第一仗,我要会会老朋友。”蓝缕衣眼中精芒闪动,成竹在胸。

这一日,施文清正在城中闲坐,自从上次一败,家族对他颇有微词,却始终没有增兵,也没有派人来取代他,他也纳闷,整天无事可做,原来有个叙海升还得装的闲情逸致,现在就剩他自己,反而郁郁寡欢了。

尤其是叙氏兄弟连败之后,他进退都不是,只得封锁四门,严查进出城的人。

“报,公子,城西有一队兵马来了。”

“多少人?干什么的?”施文清一听城西来人,打了个激灵,从摇椅上站起来了。

“有一二百人,打着一面青旗,竹竿上挑着一个幌子,写着:归还俘虏叙海升,借道过城速开门。”

“什么?大胆!”

“公子,要不要出兵把他们全都灭了?“

“糊涂,叙海升死不足惜,可不能跟咱们扯上关系,不能让叙家恨上我。”施文清喝骂道,随后来回踱步,思路对策。

“这样,城门绝不能开,你们先去盯着,各种弓弩,雷石滚木,热油火把,时刻准备着,我随后就到。”

城外,蓝缕衣带着一队人马,中间押着一辆小车,这车有个破烂的车箱,空间很小,转身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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