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两具盖着白布的尸身已经直挺挺的摆在了秦方面前。
秦方一个激灵,稍稍往后挪了几步。
此处热闹如此大,还牵扯上皇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聚集的更多了。
这也正是秦方一早便想达到的目的,可现下事情正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他心理已然开始打鼓了。
萧暮廷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不是要领回去吗,孤便成全你们,不过将尸体要回的,官府可不管抚恤。”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一般死于瘟疫或生前患有奇怪的恶疾的,官府会将尸身统一焚化,还会给死者家属予以适当补助,毕竟人家也配合了官府行事,没有非要坚持土葬。
可对于不配合的,非要将尸身领回的,官府也不会强逼,但是不能葬在离人畜近的地方,万一有瘟毒泄露出来,这家人还得连坐。
故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违反这一规矩。
听了太子这一说法,秦方身后的几人有些动摇了,这几人长的都有些挂相,明显是一家子。
一个中年妇人拉了下面前男子的衣角,让他拿个章程出来。
男子皱了皱眉,斟酌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敢问殿下,草民的妻子是死于天谴又不是死于瘟疫或恶疾,为何要焚烧,草民将她领回去葬入家中山地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是啊,是啊,怎么听殿下言下之意这些妇人是死于恶疾呢,不是听说仵作都找不出死因来吗…”
一旁百姓又开始议论不休。
秦方勾了勾嘴角,当初看这汉子便是个胆子大的,果然没让他失望,太子想把脏水往死人身上泼,也得看人家家属答不答应。
“谁说她们是死于天谴,你如何确定?”萧暮廷没有自视甚高,不理百姓,相反还闲聊般的和这汉子说起话来。
男子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秦方,可秦方却压根儿没看他。
他知晓秦大人这是避嫌,只能自己解释。
他抬起头看了一圈周围的百姓,言之凿凿道:“近日,御都流言不断,且草民之妻死前并无任何不适,身子亦强健,死后容颜未改也没有一般中毒迹象,草民全家亦没有任何不适,不是天谴还能是何缘故!”
可以啊,一个普通农户能有如此胆识,话也说的有理有据,倒是个有脑子的。
萧暮廷不禁多看了这汉子一眼,男子却赶紧低下头,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心虚。
萧暮廷不再多说,让元彻将两具尸身一同掀开。
秦方得意了,这便是最好的佐证。
百姓也觉得这汉子果真没说谎,这尸体确实看不出有任何恶疾的迹象,脸颊桃粉,神情安详,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尸身放在府衙是有冰块来降温的,保存完好实属正常,不过这不也恰好从侧面证明了这些孕妇死时的真实面貌吗。
男子见了尸身,腰板儿挺的更直了,他还害怕太子为了给自己正名,故意破坏尸身呢。
还好,太子和秦大人说的一样,不屑来阴的。
“秦大人,你来瞧瞧吧。”萧暮廷温和道。
“什么?”秦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不是觉得她们都是因着孤失德,才替孤背的祸吗,那就请秦御史亲自检查一下她们的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