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手里摸到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
这块东西在众人不注意间,从薛稷的手里传递到他的手里,以他在宫里面混了那么多年的经验,不需要去看,上手一摸就知道手里是一根金条。
他深深看了一眼薛稷,只觉得这厮真是一个人才。
年纪轻轻又那么懂事的人不多,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小郎君,你怎么给我东西,咱家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啊。”
薛稷笑了笑说道:“不知道足下怎么称呼?”
小太监看了他一眼说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姓张名凤。”
“张凤张凤,如今真成个凤了。”张凤脸上有些苦涩。
薛稷有些尴尬,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张凤嘴角扯了一扯,好想问薛稷一句,这福给你要不要?
薛稷倒不是在调侃面前的张凤,诚恳地说道,“六百年乱世啊!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浊世洪流,活下来已是不易。”
“便是豪族,也不是没有断了传承的,魏武帝曹操祖上也不姓曹,时也命也罢了。”
张凤有些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薛少郎倒是坦诚,也对,不割咱也没命活到现在。”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张凤其实很喜欢薛稷,因为他在薛稷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如今圣明陛下临朝,并不亲近内侍,即使是张凤这个级别,在贵人眼中,也是不值一提的。
别的世家子弟看他,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心里也是不看不非他的,说不好心里还得骂他一句阉狗。
比如薛稷身后的薛万彻,如今就是这样的眼神,对儿子薛稷跟个阉人拉拉扯扯的,感到有些不爽,眉头紧皱得能夹死苍蝇。
面前的薛稷眼神里很诚恳,仿佛没有在意他是个阉人,不觉得与其畅谈会拉低身份。
张凤脸上露出了几分真诚笑容,道:“宫里面的人都叫我张中官,要是小郎君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样称呼咱家。”
薛稷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张中官当面。”
张凤拱了拱手说道:“小郎君客气了。”
像张凤这种在宫里面混饭吃的,就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得罪,什么样的人不能够得罪。
陛下亲自让人把他以前用的弓送给薛稷,那么这就是一份看重。
陛下看重的人,他们就不能够得罪。
不过,不能够得罪,并不代表着要亲近,但是薛稷给他塞了块金子,那就不一样了。
他这人最是朴实,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玉石古董,最是喜欢这些沉甸甸的小宝贝。
不过,他缓缓说道,“薛少郎,咱有些忙可以帮,有些忙咱帮不了,也不敢帮。
他这话得先跟薛稷说清楚了,免得薛稷心里有不该有的想法。
薛稷自然明白张凤的暗示,笑容不改,说道:“中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你与我父亲同在朝廷上混饭吃,大家应该守望相助才是。”
“今天不为别的,只为交中官这个朋友,以后若有机会多多来往。”
“小小意思,实在不成敬意,算是给中官和手下的兄弟喝点茶罢了。”
张凤心里有了底,嘿嘿一笑,说道,“小郎君敞亮,这个朋友咱就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