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薛稷亲自将张凤送出府外,等到他回来,发现薛万彻还在客厅等着。
刚才薛稷的动作不明显,可薛万彻自然是看到了,脸上有些不爽。
他很看不上这些太监,闷声闷气地说道:“区区一个阉人,我儿出身名门,何必跟他虚与委蛇,传出去平白砸了咱们的名声。”
薛稷苦笑不已,他爹也太过于耿直了,说道:“父亲无非就觉得,咱们家用不上张中官这么一个朋友?”
薛万彻重重放下了手上的茶盏,说道:“难道不是如此吗?”
薛稷摇了摇头,觉得这爹还是得调教。
“他们也不过是苦命人,没生在王侯将相家罢了。”
“送他黄白之物,并非是想让他帮咱们办什么事情。”
“张凤能被派出来赐弓,就是陛下身边伺候着的人,陛下要召见谁,一般也是派这些人来。”
薛万彻又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说道:“那又如何?”
薛稷意味深长地看着薛万彻,说道,“父亲,你说,要是你去见陛下的路上,便事先知道今天陛下的心情如何,是不是事先有个准备,能避免很多麻烦?”
“要是他能提前透露出什么只言片语,恐怕咱们家能避过很多大祸。”
薛万彻听到薛稷的话,认真考虑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这儿子考虑事情确实周全,还真有几分八面玲珑之感。
薛稷又说道:“这些年,父亲一直在外打仗,我娘又去得又早。”
“家族的商铺,田庄,明月楼,一直是我在打理。”
“日进斗金算不上,但是拿几块金子送人,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钱财花出去了,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放在库房里面,也不过就是钱财而已。”
“咱们家现在欠缺的不是钱财,而是让咱们家在陛下的手底下稳住。”
薛万彻听到这话,眼神有些灰暗,心里有点愧疚。
说到底,薛稷现在做的所有事情,还是在为他弥补之前的过错。
薛万彻看了一眼薛稷,心中又有些欣慰,在处理这些事情上面,他的确不如薛稷那么天赋异禀。
他觉得薛稷没有享受到他的多少好处,反倒因为是他,这两年倒是担惊受怕了。
他前两年参与到隐太子与当今陛下的夺嫡之争里面,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家里面的产业,他无心操持,儿子却把家族买卖经营得蒸蒸日上。
在他的跟随隐太子失败之后,又是薛稷想办法让薛家稳定下来,更不借着一个明月楼,跟陛下和李孝恭搭上了关系。
他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薛稷不过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要苦心孤诣地操劳这些事情,还让人觉得就十分可靠。
就连薛万彻稍不注意便会忽略薛稷的年龄。
“儿子,你这些年恐怕过得也不容易吧……”
他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薛稷的肩膀,只是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有些事情能做,但千万不能做过了,做过了就是天大的祸事,你要小心。”
“为父帮不上你大忙,但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有为父扛着。”
薛稷心里有些感动,张嘴说道:“爹,那既然这样,那明天的训练是不是就可以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