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书将脸埋在他肩上,泪水顺着衣领一点点渗透肌肤,烫得他心里发麻。无伤不知道那是她的哭泣,还是自己的心慌,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低声重复着:“别怕,有我在。”
他不知道是在安抚承书,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冷风灌进街道的缝隙中,发出呜呜的啸声,和不远处汽车的鸣笛声搅在一起,让整条街道都显得紊乱而窒息。
警察迅速控制住局面,简单了解情况后,带着男人和他的母亲离开。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只剩冷风掠过地面,被遗弃的纸屑和空瓶被卷入下水道口,发出沙哑的碰撞声。
分不清是吸毒男人带来的恐惧,还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后怕。
两人都沉默着,承书把手伸到无伤的手里,他的手坚硬粗糙,掌心和食指有很厚的老茧。
“他会不会有传染病?”沉默着走了很久,承书轻声问。
“不知道。”无伤有点心不在焉。
“不会的,不会的,”承书像是自我安慰,“你只是和他短暂的肢体接触,不会有事的。”
“当然,”胳膊还在隐隐作痛,持刀男人癫狂和失智,还有那个母亲已经放弃一切的绝望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
“你害怕吗?”承书问。
无伤侧过头,她眼中不再有惊慌,是那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害怕、同情、迷茫,还有一丝未曾察觉的心疼。
“怕,”无伤坦白,低声说,“怕的不只是他,还有那种……无助的感觉。”
承书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等待他解释那份无助。
“他已经彻底失控了,”无伤继续道,“估计是肉体上的痛苦折磨,让他变成这样。人不能自控是最可怕的,也是最无助的。”
“所以……你也怕自己变成那样吗?”
他缓缓开口:“我在想,如果我染上毒品,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变成了恶魔,让自己的亲人生活在地狱里。”
承书不由打了个冷噤。
无伤的话像一把钝刀,缓缓地割着承书的心,“你不会变成那样的,你不会的。”
“每个人在坠落前,都不觉得自己会变成恶魔。”无伤盯着前方的地面,声音像风中飘散的灰尘,“但谁能说得准呢?一个念头、一口气,可能就分不清天使和魔鬼的边界了。”
“你天生就带着光啊!”承书单纯而诚恳,“苏爷爷说,‘站在树上的鸟儿,从来不会担心树枝会断,因为它相信的不是树枝,而是自己坚强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