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盘急速旋转,三人顺着钢索迅速被拉了上来。
无伤最后一个爬上来,连滚带爬地扑进机舱,身体没能稳住撞到机舱壁,背心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机舱门猛地合上,发出沉闷的“砰”响。
“你奶奶的!你丫就不能早点拉爷上来?!”无伤大声咒骂,“爷在下面荡秋千,差点没把老子给晃出翔!”
隋军大笑:“下次老子让你单吊,看你小子能吊多久!”
韩旭也没好到哪里去,歪靠在舱门边。刚才激烈交火中子弹擦过他的肩头,迷彩服上的布料被撕开,血顺着伤口不断的渗出,张玉从背包里找出急救箱,简单处理了伤口。
机舱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一股无法形容的铁锈味。队员们散乱地靠着机舱壁,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无伤靠在舱壁的一角,身上的衣服被冲击波划拉成了破布,小腿处被灼伤的地方,有种蛋白质烧焦的气味,钻心的疼。
身体的疲惫感压倒了疼的感受,能感觉到疼问题就不大,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回到营地,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营地外的草地上,映得一片金黄。
疲惫的队员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休息区。
无伤和隋军简单打个招呼,走下直升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草香,他贪婪的深吸一口。
踏上草地的那一刻,他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生命的脆弱和美好。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韩旭洗完澡出来,看到无伤坐在窗边的地上在看信。
那信少说看了有几百遍,执行完任务一回来,他就坐在那里看,破衣烂衫,一身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以前每次执行完任务,无伤总是抢在他前面洗澡换衣服。
“有那么好看吗?!血衣都不脱了,坐地上一看一晚上。真糙!”韩旭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作训服穿上,嘴里嘟囔着。
无伤抬头,满脸的尘土和油彩,黑黢黢的,看不清五官,只有眼睛亮得能映出星河:“你懂个屁。”
“行行行,我不懂。”韩旭耸肩,走到他身边蹲下,“这得是啥天书!沉迷成这样,让我看看!”
无伤猛地把信往怀里一收:“想看?做梦!”
韩旭啧了一声,探头去看,“行吧,哥不碰。这是承书给你写的第一封信吧?”
“她们开始射击训练了。”无伤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白得耀眼的牙齿。
陷入热恋的少年,明明藏不住心事,却又不肯全然袒露,笑意里满是少年才有的无所顾忌与炽热,连空气都似乎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甜味。
“她们这种类型的军校,军训强度不会很大很严格吧?”
“信里没有说。”无伤眼皮都没抬一下,幸福的光彩让他的脸变得柔和而明朗,像薄暮时分洒在湖面的金色余晖,纯粹又满溢着热烈的气息。
“那她说些什么?难不成通篇就是想你,爱你?”韩旭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滚。”无伤瞪了他一眼。
“行吧,你不说,我自己~~看。”韩旭突然话锋一转,手比嘴快,猛地伸出手,闪电般捏住无伤的手腕,顺势一拧,将他压倒在地。
无伤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信已经到了韩旭手上。
“靠!”无伤猛扑过去,伸手去抢,韩旭早有准备,身体往后一仰,干脆就势往地上一躺,信高高举在手里。
“瞧瞧,这么紧张,是不是写了情诗?哈哈,我就看看。”韩旭展开信纸,嘴角的笑意愈发扩大,开始大声念了起来:“无伤,听同学说,我们写的信……”
无伤死死压住他胳膊,另一只手拼命去抓,韩旭左闪右躲,抬起膝盖顶住无伤的腰,把信挡在胸前,目光在信纸上扫动。
他抬起一只手示意无伤:“等等,别急,我就看看——”
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劝,而不是在争。
无伤怕碰到他受伤的肩膀,放开他。韩旭原本得意的笑容渐渐收敛,定定地看着信的内容,嘴唇微微张开,眼神里的调侃被某种出乎意料的情绪替代。
无伤,
听同学说,我们写的信,队部要先检查才会发出去,所以你不是读这封信的第一个人。尽管我是多么的想,这封信你是唯一能看的人。
入校后,在每天的跑步,每一个动作训练,每一项制度约束中,我都在想象你是怎么度过的。我常常问自己,仅仅是你曾经告诉我的:保家卫国,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你能承受那么艰苦的训练吗?应该不仅仅是这些,你还有多少没有告诉我的心事呢?我多么想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你每天在做什么?经历了什么?在执行什么任务?有没有受伤?看,我要的这么多。
《我想要的只是你》
我想写风,
写它穿过山川时的呼啸,
写它绕过树梢时的轻吟,
只因你站在那里,便成了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