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憋着一口气,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胸膛大幅度的起伏,他努力调整呼吸,那两人以为是他害怕,却不知他脚背拱起、肌肉绷紧,正在积攒着逃跑的力量和勇气。
彻不知道“两面宿傩的手指”在哪里。
他甚至不知道“两面宿傩的手指”是什么。
但那是入侵者冒着风险闯入高专想要获得的东西,两方势力争夺的,一定很重要,彻就算知道是什么、在哪里,也不能将他们带过去。
只能想办法不受伤害、保住性命。
可他只能是努力半睁开眼睛,眼泪依旧在不受控制地汩汩流,却憋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我,我会乖乖地,你……”
彻的眼睛已经浸满了恐惧汇成的泪水,灯光下像是莹润但并不过分闪耀的绿松石,他眼睫纤长还沾着泪水聚成可怜的小簇,羸弱地开口,像是在表现他的懦弱和顺从。
“我,我带你们去,请不要伤害我。”他还在气喘吁吁,声音细小,像最可怜的羔羊。
屠夫们屠惯了羔羊,他们很会从皮毛、骨肉、香气等方面评判一只小羊,比肩专业的裁判。遇见温顺可爱的似乎也能温柔一点对待,因为越温顺的小羊羔抽筋剥皮越顺手,也就越让从业者们喜爱。
“你——”彻说到一半,就被屠夫给提了起来,依旧是被拎着衣领子的姿势,一双腿晃荡着,像被吊起来的晴天娃娃。
“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咒术师?”那个人好像真的很好奇一般,拎着彻甩了甩。
那动作很像一个顽皮的男孩在探索自己的新玩具,带着一股怪异的纯真。
彻嘴角下拉着,已经欲哭无泪了。
神经病都是这样吗?
杰说的对,咒术师都是疯子。
被俘虏已经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彻现在毫无动静,要多安静有多安静,被那屠夫扛在肩上,像一个软趴趴的麻袋。
开始胡言乱语:“先,先直走,然后往右拐……对,继续右拐……右拐——”
然后彻懵懵被吼了一通。
瘦子冷笑道:“——还右拐?”
“还是说你现在突然想起来,两面宿傩的手指在原来的地方?”
彻将一句“右拐”憋回去,“……现在左拐,直走——”
“信你最后一次,如果还没有找到手指,你当心你的骨头!”
瘦子又怪模怪样地安慰他,“放心,乖乖带路,自然会保你的安——”
突然,一个看不清虚实的身影从某处瞬间地冲过来,拽住彻的小腿,一脚踢到扛着彻的那个人的后腰,一下子将人踢出几米远。
就在彻脸蛋要砸在地面上的时候,一条胳膊伸出来拦住了他的腹部。那条胳膊肌肉紧绷着,灼热的温度隔着一层纯棉的布料传来,下一秒,彻被箍着腰后退一步靠在了一个同样灼热的胸膛。
五条悟如寒冰一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两个残渣,来到这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送死吗?”
胸腔的震动顺着脊背传来,彻头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感到快乐和安心。
他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双手搭在五条悟的那条胳膊上面,捏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