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从哪儿回来?”赵成海没有回答贺欣妍的问题,反而有些冷漠的问她。
“刚刚从南澳岛回来。”
“哦,转回国了?我以为你还在柬埔寨吴哥窟呢。”语气间颇有些阴阳怪气,甚至于有点自己都无法忽视的委屈,夫妻之间,彼此疏离到这个程度,真是让人无措又悲伤。
贺欣妍未必没有感受到这种别扭,但是她不在乎。两个人交往之初就到处都存在这种别扭,很多人以为他们会因为经济问题而有罅隙,但出乎意料的是,从来没有过。哪怕在赵成海一穷二白的大学时期都没有因为金钱自卑过,饱读诗书让他内心充满自信,待人接物一派质朴真诚,连他的父母也欣然接受他的选择,这也是贺家会毫无异议的接受他们的婚姻的重要原因——一个心中坦荡、不存龌龊的青年人,谁见了都会心生好感的。如果真的有问题,只是两人在生活态度上的不同步吧。
“那你应该多看看我的IG,它一直有对你开放。”最初他们也常常一起出行,大学时期赵成海的兼职收入已然不错,能支撑他们一起定期出游。对于贺欣妍来说,涉世未深的富贵小姐,“穷游”是一种多么新奇、有趣的体验,他们一起去过不少地方,在陌生有趣的地方独处,好像两个只有彼此的探索者,一起面对了不少人生新事,两人相处得甜蜜融洽。
但是渐渐的,随着他们毕业,回归现实世界,赵成海并不想一直活在理想国里,他有自己的志向抱负,想用双手去实现理想。一开始贺欣妍是非常欣赏与支持的,赵成海对成功的渴望让他显得那么生动、鲜活、生机勃勃,对于她这种自出生起欲望就被无限满足人来说,是一种难以内生的感动。他们婚后,贺欣妍继续做她“快乐的失业者”,赵成海则深耕职场,一开始问题并不突出,但随着后面贺欣妍多次邀约他一起出游,因他那些繁琐的出境审批手续、报备要求等弄得烦不胜烦,最终不得成行后,终于放弃了共同出游的想法,就当她是风筝吧,只是有一根线牵在赵成海手上,让她不是一个没有家的孤家寡人。
然而她没有想到,赵成海率先厌烦起了这种“两不相依”的家庭生活,并逐渐开始试图反抗:“有几个人的丈夫是通过网络了解自己妻子的日常生活的?”
“我们可以尝试探索开展这样的新型婚姻关系。”贺欣妍不以为意。
“欣妍,你觉得我们这样,像一个家吗?”
“家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你为什么要找一个模型把自己套进去?”
“家再多种多样,但它们都要有爱、有陪伴、有交流吧?你觉得我们有吗?”
“阿海,”贺欣妍不解:“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吗?我可以陪你几天。”
“呵,”赵成海由衷感到疲倦,他不想再继续反驳了,贺欣妍因为家庭的关系,根本没有过过几天正常的家庭生活,她无法真正理解他想要的是什么,也根本共情不了他对正常婚姻生活的渴望,“你可以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