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停好车，拉好手刹，赶紧跑过去问他，“没事儿吧。”

赵成海远远摆手，让她停住，好一会儿缓过劲儿了，还是背向她，让她去车里拿支水过来。程星乖乖听话，返回的时候，赵成海已经离开了垃圾桶，走到人行道绿化带旁边了，程星赶紧跑过去把水递给他。他一手扶着树，好好漱了漱口，带着程星走开了。

“走吧，这儿臭，你好好开，我们去喝点粥。”

“好的好的。”程星小鸡啄米般点头应是，到了粥店，程星看他实在难受，就打包了两份粥回车上喝。

“今晚吓着了？”粥还有点烫，两个人把粥放在了一边，坐在车上聊聊天。

“有点吧，你们经常这样？”

“不是，那个老张想接一个市政工程，老喊着请我吃饭，推了几轮推不掉，今晚只好出来了。”

“是他找你帮忙？”程星咋舌，找人帮忙还这么蹿，调子起得也太高了，“我看他那拽拽的样子，以为他来找茬的呢。”

“呵，大概没想到有找我的一天吧。”赵成海冷笑：“二世祖，以为谁都要捧着他。”

“你真醉还是假醉？”程星没见过他这么不加掩饰的表露自己厌恶的样子，有点意外。

“……你当我装醉吧。”

“那这个工程给不给他？”

“可能吧，看他自己本事，我不拦着。”

“哦？”程星有点兴趣了，“怎么不拦着？”

“你这么好奇干嘛？”赵成海睨她一眼，“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就当我提前想领略一下江湖险恶吧，到底怎么弄呀？”

“我估计他会‘围标’，风险比较小。让他围吧，反正他有几个不同的营业执照。”

“什么叫‘围标’？”好奇宝宝继续发问。

“……太白痴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切，我上网搜。”啪啪一顿打字，“哎，犯罪哎这是。”

“嗯，他一向喜欢不正当竞争。”

“那你怎么弄？就让他中标？”

“不会，哪能让他这么得意。”

“怎么弄？”

“……到时候看新闻吧。”

“哦。”程星失落，又追问，“那到时候他说你今晚吃拿卡要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吃拿卡要了？”赵成海忍不住捏她的脸，“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个形象？”

“那你起码‘吃吃喝喝喝’了吧！”

“我作为建设单位请他吃吃喝喝有什么问题。”

“你请的？”

“嗯，上厕所的时候跑出来买了单，还以个人名义开了张发票，酒也是我带去的，没开他的。”

程星竖起大拇指，“牛逼，一点空子不给人家钻。”

赵成海故意表情夸张地皱眉，“粗鲁。”

程星吐舌头，赵成海又笑了，“现在好了？今晚为什么生我的气？”

“哪有。”

赵成海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你有，”不许她再东拉西扯，“说吧，为什么。”

程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你还没离婚？”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在走上坡路，不能有污点。”

“离婚就是污点吗？”

“它可以是。”

程星似乎懂了，“那多久后会离婚？”

“一年吧，我得先过了试用期，坐稳了位置再说。”

“……那这一年，我们……怎么办？”

赵成海张了张嘴，好像说什么都显得那么冠冕堂皇，良久后才回答：“朋友吧。”

“我不缺朋友。”程星摇摇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吧。”

“那就当熟人、合作伙伴、能聊聊天的长辈。”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你知道我以为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待在这样的‘关系’上。”

两个人又开始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室友看她太久没回来，打电话问她在哪儿，才算把这尴尬的静默打破，“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朋友，聊几句，马上回来了。”

赵成海笑着点点头，仿佛在说，“你看，我就说我们是朋友吧。”

程星气急，“我那是为了应付人家才乱说的！”

“我不管，反正我听到了，就是朋友。”赵成海耍起了无赖，当机立断给两人的关系做了个结语。程星还要再折腾，但赵成海一副醉酒后不堪忍受的难受模样，最后程星只能被动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