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音下意识看向宋燕淮。
见他冲着她微微点头,这才将这叠钱票收下。
“谢谢曹叔,宴请这个事儿还得看宋燕淮的意思。
“我倒是无所谓,初来乍到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办不办酒的其实都行。”
外人不清楚她和宋燕淮的关系,她自己心里却是有数的。
本来就是假结婚,又何必再假模假样搞那些虚的?
置办席面也挺费钱的,就犯不着花这冤枉钱了吧?
而且上辈子她嫁到何家,就没置办什么酒席,甚至连喜糖都没分给大杂院的住户们吃上一颗。
肯定有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难听话。
但何家一家子都不好惹,何峥嵘更是个混不吝的,那些邻居们就算有意见,也只敢在背后嘀咕,根本没人敢当着何家人的面挑礼。
后来何峥嵘当官了,何家地位水涨船高,大杂院里的那些原本对何家敬而远之的住户,立马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时不时就来串门子套近乎不说,逢年过节还会来送礼。
满院子的人说起何家来都只有褒奖夸赞,甚至还昧着良心说何峥嵘打小就一脸官相。
至于何峥嵘曾经是个多么臭名昭着的街溜子这事儿,好像早就被人忘到爪洼国了。
从这段过往就能看得出来,很多人天生就是善变虚伪趋炎附势的。
没权没势,你做得再好都有人挑礼;有权有势,你哪怕眼睛长到头顶上都多的是人上赶着来巴结,多傲慢没品都会被人美化奉承。
所以圆音觉得请不请客其实没啥区别。
她也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在意外人看法和流言的圆音了。
宋燕淮看了圆音一眼。
许是看出来她不想办,遂主动对曹站长道:
“办酒席这事儿就算了,我来这边时间不长,认识的人根本没几个。
“改天我去胡同里收废品的时候,给周围的邻居发几颗喜糖。
“让大家伙儿沾沾喜气,意思意思得了。
“再说我俩领证这事儿本来就是先斩后奏,都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呢。就这么张扬地办酒也不太合适。
“回头我俩包两个红封当谢媒礼,给街道办那个钱大妈还有市妇联那位黄主任送过去就行了。”
曹裕也蓦地想起来宋家今时不同往日。
宋燕淮如今的身份处境尚且艰难,本就谨小慎微生怕引人注意呢。
若是又大张旗鼓地办酒席宴宾客,那不是违背了宋老爷子把人塞到他这儿来的初衷?
万一遭小人妒忌眼红,不小心身份暴露了可就麻烦了。
这么一想,曹裕顿时不好再劝了。
只能点头同意: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就先照你说的办吧。”
说着他就有些过意不去地看向圆音:
“就是委屈小圆你了!等熬过了这个坎儿,以后再让这小子多多补偿你!”
圆音其实已经觉得非常好了。
至少上辈子她嫁到何家,是绝对没有收到这样的尊重礼遇的。
倒是在宋燕淮这儿,虽然没有父母至亲帮忙操持,但不管是宋燕淮还是这位曹站长,对她的态度都无一不细致周到。
哪怕她明知道这桩婚事是假的,内心仍然说不出的暖心和熨帖。
等曹站长走了,圆音才细细清点手里那厚厚一沓钱票。
光是大团结就给了五张,更别说还有好些值钱的票。
没想到这位曹站长随手一掏,就是这么大手笔,可真够豪爽的!
她心下顿时非常好奇:
“不是,这个曹叔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他怎么这么大方?”
宋燕淮看了圆音一眼,好笑道: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财迷啊!就这点钱就把你给收买了?”
圆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呢?财迷怎么了,犯法啊?
“人只要活在这世上,吃穿住行哪样不花钱?
“追求理想培养爱好哪样不费钱?视金钱如粪土的,那得是超脱世俗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