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胡国太召集了三庄所有官员们,准备正式宣布立三庄的首领。胡国太见三庄的官员都到齐了,他便说道:“今天把大伙都召集来是有大事要和你们商定,自从我们这三庄联盟之后,就免受了外庄和官兵的欺压,的确发挥了联盟的优势,不过,三庄联盟还需要再立一位首领,来统一管理我们三庄的各种事情。那常言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以后一旦我们要有个大事小情的,也好有个主事的人给我们掌舵,这对我们三庄是非常必要的,我们三庄今后要过上太平日子需要一个领头人。”三庄的官员们听了胡庄的族长胡国太所言,他们也都认为应该立一位首领作为三庄的主事人。可是由谁来当三庄的首领呢?人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商讨着,这时胡国太又说:“各级官员们,如果大家一时还选不出合适的人选,我给大家推荐一个人来,我看他是最佳的人选,我说出来供大伙参考。这个人在三庄无亲无故,如果他担任我们三庄首领,今后处理事情也不会偏向哪一方,这个人就是我的徒儿长守义,他年轻沉稳,武功还不错,为人既老实厚道又很仁义,我是最了解他的为人了,大家看怎么样?”三庄的官员们闻听胡国太所言,都各自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有的人认为胡国太说的对,他在胡、长、侯三庄里无亲无故,办事会公道没偏没向;也有的人认为那样的人不会为这三庄全心全意地办事,恐怕是靠不住,尤其他还那么年轻,谁又敢保证他会在三庄里长住下去呢?还有的人认为他是胡国太的徒儿,胡国太的为人既狡猾又奸诈更不是老实厚道的人,他的徒儿也不会比他强多少,再说让他的徒儿当三庄首领,到以后他更有依仗的人了,三庄老百姓还不得受罪呀!可是三庄的官员们只是私下里议论,但谁也不好当众反对胡国太,因为他是主张联合三庄的人,他的武功又是三庄里的高手,即使人们有不同的意见也不敢当面反对,就这样只好听从胡国太的安排,让长守义担任三庄首领,于是胡国太忙派胡淘义到阳庄去把长守义叫回胡庄来。
胡淘义来到阳庄姑姑家,他忙把族长胡国太的意思转告给长守义了。可是长守义却不愿意回胡庄去当那什么首领,但他又无法反对师父的主张。胡小九见长守义闷闷不乐,她便说道:“你在阳庄里挺好的嘛,可是族长又让你回去当首领,一开始让你来是他的主意,可这又让你回去,族长他是怎么想的嘛?他也不知把你放在哪里才能放心了,你要实在不愿回去,就找他好好谈谈吧,看他是否能改变主意,再把你和阳欣梅俩的事跟他说说,要是回去当首领的话,也不要耽误了你和阳欣梅的婚事。守义呀,你再好好想想吧。”胡淘义这时忙说:“看你们呀,一个就愁眉苦脸的一言不发,一个就唠叨个没完,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坏事情,他让你回去当三庄首领有什么不好呢?那不比你在阳庄做工卖苦力强得多吗?要当上三庄首领,别说在阳庄里娶亲呀,想到什么地方娶亲,那还不是你自己说的算吗?这本来是件好事,反而把你们给愁成这样,哎呀,我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胡小九听了侄儿的一席话后也觉得有道理,她又忙劝长守义:“对呀,守义,要是回去当首领也是好事,你曾经去过雪岭山也没找到父母啊,也不知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等你当上那首领,就可以号召更多的人帮你寻找父母的下落了,人多力量大呀,这样就能尽快地找到你的父母,也好把他们接到胡庄去安家,所以当这首领也不错,你还是答应你师父的决定吧。”长守义说:“父母的下落我自己早晚也会找到的,我不愿意当什么首领,就过自己的清闲日子更不错,我也不会给当什么官,更不愿去管人,也别被人管,那比啥都强。”胡淘义这时又说起笑话:“你不愿意当官就让给我当吧,那首领的官儿有的人想当还当不上呢,可是还偏让不愿当官的人去当那三庄的首领,该多不公平了呀。”长守义和胡小九听了胡淘义的话都笑了。长守义又说:“当官有什么好的呢?常言道无官一身轻,官担重千斤,你愿当就给你吧。”长守义话是这么说呀,可是他又怎敢不服从师父胡国太的安排呢?他在胡小九的劝说下,决定回到胡庄担任那三庄的首领,他心想胡小九的话也有道理,以后当上首领有助于尽快找到父母,再接父母到胡庄住。就这样,长守义和胡淘义在胡小九家吃完午饭,然后就赶回胡庄了。
次日一大早,胡国太来到长守义的住地,他说:“你到阳庄有一年多了,我想啊,也不能让你总在外边做苦力活呀,让我又怎能忍心呢?还是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们三庄要立一位首领,以后也好为三庄主事,我想把那个官位由你来担任,三庄的官员们也都同意了,你做了三庄的首领,我做师父的也光彩。等选个好日子,你就上任吧!”长守义说:“我答应师父的决定,可是我也有个要求,我上任之后,我要尽快找到我的父母,然后把我的父母安顿好,另外我在阳庄已经订下婚事了,还请师父成全。”胡国太暗想:这小子倒也挺有心计的,他没敢向我提条件只说有个要求,哼!我让你一件也别想如愿!胡国太想到这里忙说:“你的想法很好,你父母早晚会安顿在胡庄的,你的婚事也会如愿的,只要你当那三庄的首领,等以后还不是你说了算嘛。”长守义听了胡国太的话很高兴。又过了几天,长守义到阳庄把师父的话忙讲给胡小九听,最后他忙说:“九姐,师父都答应了我的要求,等我上任之后就去寻找父母的下落,我想让父母到阳庄安家,我在胡庄当首领也免得让人说闲话。九姐,你看我的想法怎样?”胡小九笑着忙说:“你想的倒还挺周全的,免得让人说你做官不清正,你还真想做一个大公无私的官呀,我求之不得能让你的父母来阳庄住,我也好能有亲人在身边,但不知你的父母是否能愿意认我这个女儿不?”长守义也笑了忙说:“能认,能认!我保证父母一定能认你这个女儿!算起来我已有十多年没见父母了,他们一定都老了呀,还说不定我还能有几个弟弟和妹妹了呢。唉,真想念父母啊!”胡小九又忙说:“你先别着急,等你上任以后,忙过一段时间再抽空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把他们接到阳庄以后,再给你和阳欣梅成亲,你对胡庄还不大了解,更不知那两个庄是啥样子,你这几年来就只在那练场了。”长守义说:“那时想出去看看也不行啊,师父他明里说是派人保护我的安全,可他是在暗里派人看守着,恐怕我逃走。说实话,我真是可怜我那孤老头师父,不然我早一走了之了,最主要是,我要找到父母,早一点团聚,要不然我才不去当那首领呢。”胡小九说:“你以后要多长点心眼儿,别把自己的想法都说给胡国太,你毕竟是他偷来的人,我在胡庄时就听人讲过他心术不正,他就仰仗自己的武功高强,才当上胡庄的族长,那庄主又是他的远房侄儿,胡德才一家和胡宝林一家,那都是老实厚道的人,你当上首领以后有事多找这些人商量。”胡小九给长守义添上茶,然后又说道:“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我和淘义小时候没少麻烦人家,无论是刮风下雨的时候,只要淘义哭闹向我要吃的,我就去找人家,给淘义要吃的东西,每次找他们,他们都是热情地忙拿干粮饼子送给我,尤其是胡德才和他的老伴张连玉,每年到冬天时,胡德才都把我们姑侄俩接到他家去,张连玉老妈妈还给我们姑侄俩做棉衣,我和淘义要没有那些好心人的照顾也难活过来呀,那些人的恩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长守义听着胡小九讲他们姑侄俩小时候的困难,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说:“我们这些苦命人都有心酸的往事,我们能熬过来真是不容易呀,那也许就是我们的命运吧,不过我们以后就好了。”胡小九想还是别提那伤心的事,她忙转了话题说道:“今天阳欣梅到现在咋还没来呢?守义,你去找找吧。”长守义说:“不来就不来吧,今天我没时间去找她了,我要赶回胡庄去,师父说还要检查我的武功呢,以后再去找她吧。”胡小九见长守义还要赶回胡庄去,她便忙着去为长守义做饭,这时就见胡小九的邻居杨婉玉来串门了,胡小九把她迎进屋后忙说道:“你先坐着吧,我急着做饭去,我弟弟还要赶回胡庄,让他早点吃完也好早点走,免得贪黑,你坐着啊,守义,你就陪陪客人吧。”胡小九说着忙到厨房做饭去了。长守义忙替胡小九招待杨婉玉,他给杨婉玉端来茶水说:“我也不会招待客人。”杨婉玉忙接过茶水笑着说:“看你说的呀,我是什么客人呐,也不是头一回来,还谈什么招待不招待的。”杨婉玉和长守义礼让过后又说:“那么远的路就明天再走吧,你急什么呀?”长守义说:“我回去还有事。”杨婉玉又说:“你们胡庄学武功的人还挺多吗?”长守义说:“在穷山沟里住的人生活得清闲,没事做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就练几招武功用来防身而已。”胡小九这时把饭菜放到锅里之后,她一边烧火做饭一边在和杨婉玉俩讲话:“在那山沟里住的不会武功的人就太少了,也许是一种风俗吧,谁不会几招功夫,就会被人笑话,还被人家瞧不起,该说那人没出息了,因此无论大人和孩子都学几招架式,就是大姑娘也要学了武功才不愁找婆家,你别笑话,这是实情。”杨婉玉笑着说:“还真头一回听说呢,那也是一个地方的风俗,我看着倒也不错,要能学会几招功夫也免得被人欺负。”胡小九忙给长守义往桌上端饭菜,她又说:“唉,婉玉呀,你见到欣梅了吗?我告诉过她今天守义会来,可是到现在也没见到她的人影。”杨婉玉忙说:“今早我见到她了,她说她姐姐病了,可能她去看她姐姐去了。”胡小九说:“难怪她没有来呀。”这时杨婉玉边和胡小九闲唠嗑边看着长守义在吃饭。杨婉玉在胡小九家不止一回见到过长守义了,也算是熟人了,她知道长守义和阳欣梅俩有婚约,她也曾在心里羡慕过阳欣梅能找那么好的女婿,她也想过和长守义相见恨晚,但她心想也只有来胡小九家才能看见长守义,要不然难以见到他。这一点胡小九也看出来了,这是做女人特有的敏感。今天也巧他两人又相遇了,可是长守义倒没看出来什么异常。长守义吃完饭忙说:“九姐,你俩唠吧,我还要赶早返回胡庄,不然要贪黑了。”胡小九和杨婉玉送走了长守义,然后又回屋里闲唠嗑去了。
长守义在返回胡庄的路上还在想着今天没有见到阳欣梅,他还有很多知心话想和阳欣梅说呢。他这要当首领了,他还要把父母接到阳庄来安家,然后再和她成亲。长守义是多么想把这些心里的想法讲给未来的媳妇阳欣梅听听啊!长守义边想着心事边忙着赶路,他来到胡庄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他简单地吃了点护卫人送来的饭菜,然后就急忙到练场去了。他见师父胡国太正在等他,这时胡国太向长守义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先练第三套剑术给我看看吧。”长守义穿好练功服,然后拿起宝剑向胡国太说道:“请师父指教。”随着话音刚落,长守义便舞起剑来。胡国太为什么总让长守义练第三套剑法给他看呢?因为他心里有鬼。他教长守义学练武功时,在套路上留了一手。他是想日后也好控制长守义,所以并没有把完整的套路完整地教给长守义。可是没想到长守义把那套路缺失的功夫反而练出别有技法的高超效果,这非但没达到胡国太的目的,还反而是超过了原来的功力。另外,长守义早已感觉出来师父留了一手,不过他却琢磨着练出了如此的看似无章法却威力超常的功夫。胡国太一边看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他看见长守义越练越起劲儿,只见长守义的宝剑上下翻飞,左右抵挡,好像在杀百万兵将;忽而轻功之身带起旋风,走在树梢儿如同平道,那剑招好比无数的白蛇腾空,指哪杀哪威力无穷;忽而从高处直下好比那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剑术好像无数的银花撒落布满天空,随疾风突变的剑招,又好像百只飞鸟在寻食。长守义的剑术不但精彩,而且那招数是变幻无穷,在外行看来那武功既不缺少套路又很高超,可是只要内行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自悟的武功。胡国太看见长守义所练的剑法,令他心里不免感到震惊,但是,他只有故作镇静地看完了。长守义收招之后,忙问师父还看哪个套路,胡国太哪还有什么心思再往下看了,他忙说:“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你的武功不错,快坐下歇歇吧。”长守义忙给师父添上茶,然后就挨着胡国太坐在那大平石台上,胡国太又说:“我想明天召集三庄的全部官员们,还有三庄的父老乡亲们,让他们也认识认识你这位三庄的首领,以后你就正式上任吧,你要管理好长、胡、侯三庄里的事情,今后这三庄的兴旺可全靠你了。你就是三庄的首领了,要办事公正,决不能胡作非为徇私枉法,管理好三庄是你的职责,可不要给我丢脸啊!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得这么做,不然你在胡庄时难以站住脚的,三庄的人们也不会服从你的,所以我给你找一位既有才能,又在三庄里很有威望的人做你的靠山,他有一个大儿子要活着的话,就和你同岁,可是也在五岁时遭荒火跑散了,至今也没有音讯,你就顶替他的儿子吧,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在首领的位子上坐得稳,三庄的人们才能听你的号令,不然你是没有根基的,那个人就是胡德才。”长守义闻听师父的一席话,他感到无比地震惊,长守义想怎能冒充人家的儿子呢?我宁愿不当那三庄的首领,也不能冒充他人的儿子呀!如果这样,以后还怎么去见自己的父母呢?长守义想到这里忙对师父胡国太说道:“师父,恕徒儿难从师父的安排。”胡国太闻听长守义敢不听从他的安排,胡国太不由地心中好恼,但他又一转念,却忙压住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问道:“你说说理由我听听吧。”长守义忙说:“去冒充人家的儿子那是不道德的事,再说人家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吗?另外我还想把父母接过来,我宁愿不当首领也不那样做。”胡国太强压住火气耐心地说道:“守义呀,你可真笨呐,你给他们当儿子,那对他们来说是件喜事,又怎么能说不道德呢?这对他们该是多么地欣慰,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儿子还活着,而且又当上了首领,这对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他们会把你当成亲儿子的,因为五岁的小孩长到二十来岁还能不变样吗!就算是你的父母现在也不可能认出你了,等过一阵子我和你一起去接你的父母,我要当面对你的父母请罪,我再托阳庄的朋友,就把你的父母安顿在阳庄落脚,这样胡德才也不会知道的。你既能孝敬自己的父母,又能安慰胡德才一家,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胡德才的为人在三庄是很有威望的,你只有靠他才能站住脚,三庄的人们才会服从你这个首领,才能敬重你这个首领,才能拥护你这个首领!再说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谁也不会知道的。你不这样做又怎能在三庄的人们心中有分量呢?又怎能在胡庄站住脚呢?又怎能当好三庄的首领呢?就靠我一个孤老头子又怎能做你的靠山呢?又怎能把你的父母找到呢?只要你当上那首领,你就可以派人帮你寻找父母,要能把你的父母安顿在阳庄那个好地方,我也算对得起你的父母了。我这难道不全是为了你和你的父母所想吗?好了,这件事情就定下来吧,我也该走了。”此时此刻,长守义的心陷入了无尽的挣扎和痛苦之中,他默默地送走了师父胡国太,然后就回到那小板房的屋里了,他铺好床被却没有一点睡意。他坐在床上想着师父胡国太所讲的话,他想:如果我要硬不答应师父的安排,就会惹怒他,不但找不成父母,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哪有本事能斗得过他呢?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更何况还不知道父母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还会有什么办法呢?长守义咬着牙握着拳头,狠下心来,他想,我听从师父的安排了!就去做人家的儿子吧!唉:这真愧对良心呀!长守义想不出来能挣脱胡国太摆布的办法,也只有听从胡国太的安排!
次日清晨,长守义强吃了点儿护卫人送来的饭菜,然后他想今天是自己上任首领的日子,还是穿得整齐一些,别让人看笑话,可是他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衣裳,他叹了口气,心想还是老样子吧,反正是当首领,也不是去光为了让别人看的,长守义想到此还是穿原来的衣裳就下山去了。长守义由护卫人员们带领着来到五级管坐下之后,这时只见庄主胡子泉急不可待地忙向长守义说道:“你师父他到现在还没来呀,看样子今天他是不会来了。”长守义听了那位庄主的话,便在心里想,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来可我又能帮你什么忙呢?胡子泉见长守义没有说啥,他才感到不该和这位要上任的首领讲这些没有用的话。那胡国太一贯就是如此,他只能在背后出谋划策,然后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办,可他从不露面,今天也不例外呀。胡国太就真像胡子泉想的那样,他这个人性情很是古怪,他从不愿在人多的地方或重要的场合出头露面,可是他所出的主意还必须让人照办。他是只管装枪不管放的人,但是他又从不喜欢听别人说他有功,也更不愿听别人讲他有过错。他有喝酒的习惯,无论有事还是没事总要喝上几口酒,现在他准是又去阳庄的小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