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春去夏归秋去冬来,白茫茫的积雪盖住那冬眠的植物和田野,冬季里的西北风吹得小树儿艰难无力地随风摇晃,发出了凄凉悲惨声,但它们还坚强地在严冬里生存着,它们等待着春风送暖时再发芽长叶重新返青。那寒风顺着山坡飘卷着积雪阵阵被风刮向远方,它吹进了山谷里又回荡着那呼叫的吼声,那声音好像是为惨遭不幸的人们发出的悲叹,又好似为那些屈死的冤魂在奋力喊冤,更像是威严的法官在警告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早晚会得到报应。那风声啊,就好像是被害的冤魂们在向伤天害理的人讨还血债,天苍苍路漫漫坎坷的人生,无情的岁月苦乐的年华,人活在世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在那荒郊野外寒风刺骨的白雪皑皑的小山坡上,胡金花跪在妈妈的孤坟前早已哭成了泪人,西北风刮着坟头上的积雪,胡金花她跪在妈妈的坟前一边为死去的妈妈烧送纸钱,一边向妈妈哭述着心里话:“妈妈呀,你把女儿扔的多么可怜呀,如今你的女儿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啊,爹爹他又强逼女儿嫁人,妈妈你又离开了女儿,还有谁能为我做主呢?爹爹他无情无义毫不为女儿所想啊,妈妈呀,女儿我是走投无路了呀,也只有找胡全去了。今天女儿我特意来向妈妈辞行的呀,等以后女儿我要有回来的时候,再来给妈妈送纸钱,妈妈啊,你安息吧,女儿我要走了。”胡金花声声泪下无比悲伤,胡华也早已哭红了双眼,她强忍悲痛把胡金花拉起来,扶着她缓缓地送她上路。胡华对好友胡金花千叮咛万嘱咐也难放下牵挂的心,胡华边擦着脸上的泪水边说道:“金花,你自己一人出远门真让我放不下心,可是爹爹他又逼得太急了,不然再等几天,让长国忠送你就安全多了。”胡金花擦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如果我今天不走的话,等明天爹他就收人家的彩礼了呀,华姐,你就放心吧,我都记住那路线咋走了。”胡华又说:“在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要走大路,大路上来往的人多,即便有坏人也不敢拦劫,晚上住店要住小店,人少清净,那贼人也知道有钱人是不会住破旧小店的,你要看店主人是否忠厚老实再住,要一旦发现那不三不四的人,就尽量躲避不要和他们争吵,更不要恋战,你孤身一人尤其是女孩儿家能忍则忍,不要逞强,你别太难过了,要哭上火了会生病的,你走后,我就告诉长国忠让他找人给胡全捎个信儿,也好让他去接你。”胡金花说:“华姐,我这一走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除非爹他能回心转意。”胡华见胡金花讲不下去了,她忙说:“你不要想得太多,对你父亲一些可疑的事情还没法弄清,首领他们总会有一天查清真相的,你和胡全以后会回庄的。”胡金花听到胡华提到首领时,又让她想起了好友胡华和长守义的事情,胡金花忙说:“华姐,你和首领难道就被结拜之约耽误了一辈子的婚事吗?他不另娶,你又不另嫁,那明明是在心里都有意,可谁也不先提出来,你要等到哪年哪月哪一天呢?华姐呀,总得有人先提出来吧,你何不顺水推舟先走一步呢?人一辈子难找一个如意的丈夫,你可不要错过呀,华姐,我给出的注意你试探过他吗?”胡华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试探过他了,那天赶巧他在胡妈妈家喝了很多酒,我的话使他酒后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是他顾及面子不会先提出来的,我们做女孩儿家的又怎好当面对他提出婚事呢?我想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以后胡家妈妈和九姐她们会帮忙的,要是该有姻缘总会有牵线的人,也只好等着了。”胡金花说:“你的话倒也是个理儿,我走后你去和胡英一起住吧,胡妈妈她是个热心肠的人,胡英也是很懂事的姑娘,常和她在一起也免得你自己孤独无聊,胡英早就愿意让你去和她同住,她自己住西屋也是挺孤单的,也免得你再去孤儿院住了。”胡华说:“你就别牵挂我了,以后我会去和胡英住一起的。”胡金花说:“胡英她性格开朗,和她在一起省得你闷得慌,有啥事你就和他俩唠唠,别在心里闷着。”胡华忙说:“你别挂念我了,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多注意处好邻里关系,听说长国忠有个养女,你要和她好好相处,看情况能否和胡全把婚事办了,以后生活也能方便多了。”胡金花说:“等我到那以后再看看吧,一切都安顿好了,我再给你捎信儿来,你放心,我会处理好那些事的。”胡金花这时看看天也不早了,也走出很远了,她忙说:“华姐,我们走出挺远了,你别再往前送了,你等返回庄时也就黑天了。唉,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华姐呀,你还是止步吧。”胡华此时眼含热泪为好友胡金花擦去脸上的泪痕,胡华忍不住那离别的泪水,忙对好友胡金花再三地嘱咐后才停住脚步,胡金花也难忍离别时的心酸,这两位知心的好友都泪流满面地拉着手,她们在此时此刻心里有千言万语全在泪水之中。胡华这时强忍心酸对好友嘱咐道:“这冰天雪地路不好走,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走吧,赶路吧!”胡金花这时睁大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向好友使劲儿地点点头,她们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此时早被离别的泪水浸透了心,她们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泪流不止,她们沉默了许久许久,依恋难舍,但是终于无奈地分手了。胡华泪流满满地看着好友胡金花,忙用手擦着泪水,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首地向前走去,胡华不时地向胡金花招招手,胡金花也在招手示意胡华让她快返回去吧。胡华一直望着胡金花走的一点影儿也看不见的时候,才转过身向胡庄走去。
等她返回胡庄时天已黑了,她想还是到胡家去把金花找胡全的事情告诉给胡家的父母,胡华想到此忙向胡家走去。路上她见胡英和她的男友侯月山俩正在闲溜达呢,胡英忙向胡华招呼:“华姐,我正想找你呢,你快到家去吧,等会我就回去了。”胡华也忙说:“你们去聊吧,我到家里等你。”胡华来到胡家吃过胡妈妈给她做的饭菜,胡华对胡妈妈讲了胡金花去找胡全的事情,这娘俩又唠了一会儿,胡华借口有事就离开胡家了。其实胡华对胡德才一家人是有感情的,因为她从小就没有父母,经常到胡家去玩儿,她师父那位老太太也常带她去胡家和张连玉聊天儿,张连玉对胡华很同情她的命运,更可怜她自幼就没有父母,所以像女儿一样疼爱她。胡华对胡家的人也特别亲近,只因为这姑娘渐渐地长大了,心眼儿也就多了,尤其胡全也长大以后,那胡华也就轻易不去胡家了。可她还是对胡家的人感到很亲近的,现在好友胡金花走了,这也就更让胡华感到孤单,她见到胡英和男友一起去闲谈,这不由地让胡华想到自己。胡华想人家胡英不仅有父母的疼爱,也找到了如意的男友相陪伴多好,胡英有自己的好命,父母只生她一个女儿,疼爱她如同掌上明珠,侯月山对她又那么好,俩人真是情投意合很般配的一对,再看看人家胡金花也去投靠自己的心上人了。胡金花的父母虽然儿女没少生,但是由于家境贫寒,只养活了胡金花一个女儿,胡金花自幼父母带她逃荒来到胡庄,被胡德才留在胡庄安家了。胡金花从小被父母娇生惯养任性长大,她是父母的心头肉,父母对她从来事事依从她,胡金花自从和胡华相识以后,相处得如同姐妹,从小到大没红过脸,胡华也常到胡金花家吃住玩耍,胡金花的父母待胡华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要有两个鸡蛋都得给胡华留一个。胡华自幼没少受到胡德才和胡宝林这两家人的疼爱,至今胡华对这两家人也难忘那胜似亲人的情意。多年来,每当逢年过节时,胡华总是要给这两家的老人买点东西以表达心意。可是自从胡宝林被劫之后,他的为人大有反常,结果使胡金花的妈妈久病不起,过早离开了人世,也迫使胡金花又离开了家乡。金花妈的病故也使胡华失去了一位可亲可敬的母亲,胡金花离家出走更让胡华为少了一位好友。胡华送走好友胡金花之后,由于心情不好,只在胡家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来到外边随便地走着,心里也胡乱地想着往事,胡华这时抬头望望天上的群星,又向远处看看那群山林海,在这静静的夜晚,胡华独自一人走着,风虽然比白天时小多了,但在寒冬的夜晚也会让人感到很凉,胡华心里满怀失落的感觉,此时她也不知要向哪里走才能使自己感到精神上能有个依托,她不由自主地又来到往常等长守义的地方。胡华此时感到很孤单,心里也觉着无依无靠空落落的,她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就好像还能挡挡夜间的凉风,胡华就这样靠着大树,眼望星空,心里想的很多很多,也想了许久许久。此时,长守义练完武功之后他让师父长国忠先睡下了,他要到胡家找胡家父亲谈点有关庄里的事情,长守义急忙抄小道向山下走去。胡华这时发现从山上走来一个人,她想还能是长守义吗?当长守义走到近前时,胡华的突然出现倒把长守义吓了一跳。“哎呀,怎么会是你站在这里呀?吓了我一跳,这么晚了,大冷的天,你咋又来这里了呢?”胡华此时正是五味杂陈,只见长守义出现在了眼前,顿时让她感到鼻子一酸,落下了眼泪。但她又怕被长守义发现了,她就忙转过身去说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到哪儿去呢?”长守义哪里知道胡华此事的心情,他高兴地忙开了句玩笑,说道:“我不放心你,怕你又来这儿等我,让我猜对了吧?”长守义那原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句玩笑话,倒让胡华信以为真,顿时感到心里暖呼呼的,胡华此时更加难以控制自己心里苦辣酸甜的情绪。长守义见胡华一直低着头走路也不讲话,他急忙拉过胡华问道:“你怎么了?咋不讲话呢?”这时长守义才发现胡华掉眼泪了,他拉着胡华的手忙又问道:“你咋哭了?出啥事了?你快告诉我呀,你快讲话呀。”长守义见胡华泪流不止,他猛然想到恐怕是那玩笑话把她说伤心了。长守义想到此就忙转话题说道:“咱俩一起到胡家去吧,今早上胡英还让我问你教她武功的事呢?她去找你了吗?”胡华这时忙把手从长守义那宽大的手中拽出来,她悄悄地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说道:“胡英早就说过让我教她武功,今儿晚我还见她和侯月山俩一起溜达呢。”长守义看了看胡华又说:“今天太晚了,你就和胡英一起睡吧,就别再去胡金花家了,你看行吗?就这么一宿她还能害怕吗?不行等会儿我送你去。”胡华叹了口气说:“金花再也不用我作伴了,她今儿已经找胡全去了,我刚才把她送走了。”长守义见胡华那难过的样儿,这才明白胡华掉泪的原因了。长守义忙说:“胡金花为什么急着走呢?我不是让你告诉她再等几天堂叔送她去吗?”胡华说:“她是被她父亲逼的不走不行了,胡宝林明天留要收胡子泉的彩礼,让她明天就和胡天龙俩去办手续,这桩婚事就定下来了,她妈妈又不在了,谁能给她做主呢?她不走能行吗?这个家让她还咋待下去了,就算我能天天去和她作伴,可是谁又能挡住人家父亲要嫁女儿呢?就是你这首领对那样的事情也毫无办法呀,你能拦挡人家父亲要嫁女儿吗?她也只有去找胡全才能逃脱胡宝林的逼婚。”长守义听了胡华的一席话也感到没有办法能帮胡金花。他和胡华又谈了不少有关胡金花的事情,他见胡华的情绪好多了,就笑着说道:“是啊,首领也管不着人家父亲要嫁女儿的事情,不过要有人掉眼泪那我总该能问问吧?”胡华被长守义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笑看了看长守义,然后心里暗想:你问又能怎样呢?你能问我一辈子吗?人家胡金花虽然忍受寒冬之苦、奔波的劳累,可总还是会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可我呢?我再忍受寒冷来这里又是在等谁呢?为什么只要见他一笑就会感到无比欣慰呢?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如果没有缘分,为什么总是牵挂他?如果我们有缘,为什么我们近在咫尺却好似远隔天涯?我们为什么不能相亲相恋?难道只有兄妹缘分吗?胡华越想越感到伤心难过,长守义此时又何尝不了解胡华的心情呢?所以他俩人都默默无语地只管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