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中出现了一双塌扁的手,脸上露出了完全失控的痛苦的表情,双手抓住镜面疯狂挣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而后麻木,僵硬,脖子处发出了“咯吱”声。
嘴唇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一只手透过镜面直接穿透而出,森冷,死亡与腐烂的混合气味,缠绕在森森白骨上。
压抑的冰冷吐着毒蛇的信舌缠绕在他的周身。
白骨的手被另一只长满了老茧的粗糙的手死死按住。
相对完好正常的左脸几乎被痛苦撕裂。
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救······”
“救救······”
“咔嚓”。
脖颈,
彻底折断。
就在楚三生的面前,那种对未知的恐惧蔓延到了他的脑海。
冥冥之中浮现出了一道完全不同的极其冷漠的声音。
熟悉而又令人绝望。
“你、”
“救不了他。”
“这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你救不了他!”这句话复读机一样无数遍地在脑海中回响,好像魔音一般。
楚三生的左眼泛出了血丝般的痕迹,眼白部分被红色吞没。
“因为弱小,即是原罪。”
“没有对与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灰色的。”
“对与错,不过是······”
脑海中的声音有意顿了顿,似乎是在给楚三生缓冲的时间。
空气中沉寂的可怕,哗哗哗的水龙头不知道何时已经关闭,只留下了轻微的呼吸的声音。
两个冷漠不带半分情感的字传入了楚三生的耳中。
“工具。”
“就像他一样。”
“你也是。”
“亲人吗?家人吗?”
“所有的羁绊,所有的牵挂,都是阻碍。”
“都是戳进身体里的一把利刃。”
“家破人亡还是家不破人亡,你选哪个?有的选吗?”
“这是第二个。”
卫生间的镜子突然崩裂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锋利的镜刃划伤了他的脸,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刚乘坐着电梯的外卖员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喘着气,还是夏天,衣服整套被汗水打湿,就跟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将半个身体高度的黑色外卖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电动车的座椅前,然后嘴上露出了渗人的僵硬的笑容。
骨头拧转了九十度,双眼失神地朝着马路路口走去。
喧闹的下午高峰期的车子鸣笛声与来来往往行人和外卖员脸上诡异的安静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远处的红色大货车飞驰而来,外卖员的脸上浮现出了解脱。
嘭!
厚重的轮胎碾了过去,如同碾碎了一粒尘埃。
警笛闪烁,救护车和医护人员迅速赶到,可依旧改变不了结果。
整个脑袋被死死地压成了肉泥。
鲜血,平滩在了马路上。
十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