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极度怨毒的长满眼睛的血手睁开了它表皮上皮肤褶皱中的眼睛,带着恨意和贪婪,死死地盯着在后面的两个鲜美的养料。
以及,盯着这个全是眼白的,血丝暴起,被不断腐蚀着的所谓的异端。
血手上的眼睛蠕动,化为了戏谑,似乎很享受折磨临死前的养料。
屋内质地较轻的物品漂浮,污水不断渗入,被黑色的藤蔓堵在了缝隙的口上,编织成了一张网。
没有光亮的,纯墨色的和污水混为一体的粘稠物。
水位还在不停地上涨,越过了三楼的一半高度,就连窗子内都渗入了恶心的飘着各种发臭气味污水。
连续高强度的暴雨吞没了整座城市,吞没了所能覆盖到范围的所有灯光。
吞没了婴孩的啼哭声,一条条瘦弱躯干在水中的每一次奋力挣扎,吞没了求救,吞没了所能吞没的一切,只留下了暴雨的嘈杂。
生命,在无力中泯灭。
搜救队的船只在暴雨下摇摆。
“赵老,先爬到上床,待在下面迟早会死。”
楚三生强行提起所剩无几的力气,将神色呆滞的浑身冰冷的赵平给拉上了床。
病床床位被脏东西给冲了起来,床脚浮在已经漫进一半的水位的病房内。
赵平的脸上也呈现出了粗大的蓝色青筋。
血手一把捏住了赵平惨白的发紫的脖颈,手心处的眼睛是看待爬虫的冷漠,受伤了的手臂的皮肤处鲜血不断地流出。
数只眼睛的吃痛让它极为不舒服。
赵平的双腿在空中疯狂乱踢着,窒息感几乎要了命。
“老赵!!!”
“赵老!!!”
血液的腐蚀对黑色藤蔓的影响不断加大,纯墨色的藤蔓在不断地被剥落,枯萎,失去生机。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赵平的七窍都迸出黑色的腐臭的水来。
整个人完全与黑色的污水融为一体,失去了固定的形状,只剩下了一团粘稠的没有任何五官的混合物。
腥臭的黑色液体顺着血手流入了它的眼睛中。
什么也都看不见,数千双眼睛疯狂地拍打着墙面,翻滚,撞碎墙体,流下了腥红的液体。
它难受,它痛苦,它恐惧······
它,什么也看不见。
房门在顷刻间四分五裂,被阻挡在外头的黑色潮水猛地灌入,没过一半的病房高度。
被撕裂的娃娃,截断的残肢,腥臭的死鱼,和瞎了眼的那只手在没有亮度的夜晚的嘶鸣。
翻搅着,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全部彻底地摧毁。
无论是否为养料的一部分。
床沉入了底。
不知道算得上是海水还是河水腥臭的水沟没过楚三生的胸膛和赵平的下巴。
赵平的眼中有无奈和痛苦蔓延。
他身上的体温已经近乎是冰块了,比脏水还要冰冷上一分。
哆嗦的嘴唇也因为无力而变得僵硬。
高楼外的玻璃发出吱呀的抖动,楚三生在水中喘着气,冰封的内心闪过一丝触动,眼神中有决然之色。
他抓住了赵平枯瘦的手臂,异常的冰冷,基本上没有感受到骨肉的存在,就如同摸到了脆硬的木头。
抓住了干瘪的没有血液流动的血脉,想要把他往上提起。
被那森森白骨的没有温度的手给按住了。
赵平只是笑着,肌肉抽搐,勉强挤出了个还在笑着的表情。
他的力气竟然比楚三生还要大,手上抓着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