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青春的,高挑的,和那个驼背的。
竟毫无违和感地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她看着眼前两眼惨白的纸扎店主,没有得到回应,身后掀起了滔天的怨念,吞噬了九成的光亮,机械地重复道:“我要的轿子。”
“好了吗?”
纸扎店主的腰部几乎被一根细线截断,穿进了森冷的风。
后者没有感受到疼痛,只觉得温度不断降低。
柜台上,只剩下了一顶完全被血液染红了的白轿子。
店主身躯裂成两截,轰然倒地。
······
医院的夜晚。
只有楚三生一个人。
他左右两边的床位还是空的,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
夜晚的305病房,只有卫生间的灯光还在亮着,
护士已经查过班了,房间里面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楚三生怔怔地凝视着天花板,左眼带来的异变让他感觉到极为的不舒服。
一只眼睛极为清晰,另一只则展现出了淡淡的灰色。
同一片视野中出现了半清晰半模糊的世界,而且根本无法控制。
左眼里面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变得晦涩,他能感受到左眼似乎能观察到平常并不能看到的东西。
代价,至少是目前的代价,以视力的急速下降为代价的。
不过现在已经趋于稳定。
楚三生能感受到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在迅速地变得糟糕,这种糟糕是在接触惨白的腐肉之后,被极大地改变。
生命力在飞速地流逝,以一种完全不同于常人的方式。
粗略地估计下,楚三生最后的生命,只剩下将近一个月。
而这一个月的前提,还是身体状况不会再恶化的情况下。
他能感受到残留的生命力就像烛芯一样燃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可能在九月初的时候,就会默默地死在山野之中。
这个时候又想起了同一间病房的两个病友。
一个叫老赵,另一个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老郭。
用两个人的命把他给救了下来。
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两个慈祥的老人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能活得更久吧。
应该······
也许······
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没准能去他们墓旁边倒一杯酒,插上两朵野花。
唠嗑两声。
楚三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多愁善感起来,也在同时变得冷血,冷静,理智,也学会了克制。
可能也在变得越来越自私。
不再会相信任何人。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那种能够信得过的朋友。
张虎不是,也不可能是,瞒了自己很多事。
也变了。
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班没了。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这一晚上,楚三生想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到了那个老神棍,梦到了徐徐燃烧的蜡烛,以及······
那一双模糊的眼睛。
冷漠的没有带有一丝情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