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封凌修早早便出了王府。顾清夭悠悠转醒,却见身旁空无一人,心中不禁泛起丝丝失落。
她缓缓起身,呆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愣,直至门外传来些许声响,她才如梦初醒,一个婢女端着梳洗用的水盆,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伺候顾清夭梳洗打扮。
而此时的府中庭院里,下人们正噤若寒蝉地打扫着,往昔那偶尔会互相嬉笑打趣的热闹场景,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因为封凌修对待顾清夭的态度,他们如今对顾清夭可谓是敬畏有加。想当年王爷还是二皇子时,皇宫内虽有二皇子的宫殿,但他们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二皇子一面。更为可怕的是,那难得一见的一面,二皇子也会毫不留情地处置宫中不少下人。如今二皇子封了乾王的爵位,又入住了府邸,他们自然是更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便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一个小丫鬟抱着一盆娇艳欲滴的花卉,正欲往走廊那边去摆放。她抬眼瞥见顾清夭迎面走来,顿时如惊弓之鸟般,赶忙低下头停下脚步,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参见王妃。”
顾清夭看着她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轻声调侃道:“本王妃难道是洪水猛兽不成?”
小丫鬟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王妃恕罪,奴...奴婢不敢,只是王爷对王妃视若珍宝,大家都晓得要加倍恭敬才好。”
顾清夭渐渐明白其中缘由,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丫鬟怯生生地回答道:“回王妃,奴婢叫小竹,今年刚满十三。”
“十三...”顾清夭若有所思,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小竹,你以后就在本王妃身边伺候吧!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本王妃和王爷都不会无故责罚于你。”
小竹听闻,惶恐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小声道:“奴婢谢王爷、王妃宽宏大量。”
顾清夭点头,继续在庭院中踱步,她看着那些小心翼翼忙碌着的下人们,心中泛起一丝怜悯,走到一处亭子里坐下,正想休息片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顾清夭眉头微皱,小竹见状赶忙说道:“王妃莫急,奴婢出去看看。”
小竹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道:“王妃,是府外有个乞儿打扮的男子不小心冲撞了门外的守卫,大言不惭地说是认识王妃,守卫正要将他赶走呢。”
“慢着!”顾清夭心中一动,起身道:“随我去看看。”
来到府门口,顾清夭看到那乞儿打扮的男子,衣衫褴褛,而那张脸...那双红肉外翻的双眼,顾清夭如何也不会忘记,刘宴...他至今惨状,与她或多或少脱不了干系,可仔细想来,若非刘宴想要对自己欲行不轨,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般天地?到底,是刘宴自己活该!
顾清夭让下人将刘宴带至偏殿,顾清夭在偏殿也安排了不少侍卫,刘宴面部虽毁,可武功却不差,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不敢掉以轻心。
“王妃不必紧张,刘某并无恶意。”刘宴站在偏殿中央,虽身着破旧乞儿装,却仍有着一股奇特的气度。他看着顾清夭,那红肉外翻的双眼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刘某来,是想问王妃,当初说的话可还作数?”
顾清夭坐在主位上,神色冷淡,她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就知道刘宴会答应,虽然阿修已经在着手她的事,可若有刘宴的帮助,一切都会方便得多,缓缓开口,道:“本王妃的话,自是作数的。”
“好!劳烦王妃在京都为刘某寻一处容身之所,刘某便安心谋划王妃想知道的一切。”
顾清夭放下茶杯,清脆的声音在偏殿中回荡。她微微抬起眼帘,目光中透着一丝审视:“这京都之中,找一处居所并非难事,但你需记得,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本王妃的眼皮子底下。”
刘宴微微欠身,脸上那扭曲的肌肉似是牵动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王妃放心,刘某明白,刘某只想寻个安身之所,好好筹备该做的事。”
顾清夭轻轻挥手,一名下人立刻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袋银钱,顾清夭道:“这是给你暂时安顿用的,住所之事,本王妃会尽快安排。”
刘宴接过银钱,粗糙的手紧握着布袋,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再次行礼:“多谢王妃,刘某必定不负所望。”
天空飘起了牛毛细雨,渐渐地,雨丝变得粗壮起来,仿佛银线般洒落。与此同时,封凌修在朝堂上面对着众多臣子的进言,心中却犹如被千斤重担压着,始终放不下家中的顾清夭。处理完一些紧急事务后,他便如离弦之箭般匆匆赶回王府。
刚踏入王府,他便像一阵疾风径直回了朝阳阁,然而,却不见顾清夭的身影。他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寻找着她的身影。随从们连忙撑着伞,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终于,在花园里的一处幽静的凉亭里,他看到了那一抹熟悉而又略显孤单的背影。
他放轻脚步,伸手轻轻搂住顾清夭的腰,轻声问道:“在这里做什么?在府里待得不开心?”
顾清夭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他,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靠在他怀里,低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事。封凌修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仿佛一座沉稳的山岳,紧紧地抱着她。
雨过天晴,王府的花园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芬芳,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封凌修静静地听着顾清夭的诉说,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似乎是想要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给予她更多的保护:“你既然觉得他可用,那便留着他,不过还是得多安排人手看顾,以防不测。”
封凌修低头在顾清夭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说着,心中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刘宴那厮,他在南朝盛京便知晓刘宴对他的娇娇小姐怀有觊觎之心,上次若非他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这次刘宴若再敢生出龌龊心思,他非得将他碎尸万段。
顾清夭仰头,抬手勾住他的后颈,眼中满是信任,宛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夫君,我听你的!”
封凌修宠溺地轻轻捏了捏顾清夭的鼻尖,宛如春风拂过花朵:“明日休沐,我带你去逛逛京都那一奇景。”
“好!”
当晚,顾清夭满心欢喜,在房中翻箱倒柜,一件件精美的衣裳被她拿出又放回。
小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道:“王妃,您生得这般好看,穿哪件衣裳都如仙子下凡,王爷定会看直了眼。”
顾清夭听了,面若粉霞,娇嗔道:“你这小鬼头,就会拿我寻开心。”
封凌修则在书房如辛勤的蜜蜂般处理着一些未尽的事务,他的心思却如那断了线的风筝,时不时飘向明日和顾清夭的出游。他命人如侦探般仔细调查了明日要去的奇景之处的安全状况,确保万无一失。处理完事情后,他匆匆回到朝阳阁,见到顾清夭还在挑选衣物。只是那烛光映照下的她,美得如那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小竹见到王爷,吓得一愣,随即便要行礼,却被封凌修如春风般轻柔的伸手示意噤声,她便悄悄退至一旁。
以往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她便听说过不少关于王爷的传闻,都说王爷如那阴晴不定的天气,喜怒无常、凶狠残暴,更是如那嗜血的猛兽,令人畏惧。如今她看来,全然不是呢。
封凌修如那轻盈的微风般轻轻走到顾清夭身边,看着她手中拿着的几件衣物,温柔地说:“这些衣裳都如那繁星,虽闪耀却不及夭夭半分颜色。明日出游,你穿什么都如那盛开的牡丹,娇艳动人。”
“夫君!!”顾清夭如那害羞的小鹿般抬眸看向他,眼中满是欣喜与惊讶,宛如那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你几时来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封凌修执起她的手,如那温暖的阳光般轻笑道:“都处理妥当了,夭夭的事,本王自是放在首位,时刻铭记于心。”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夭夭挑得认真,不忍打扰。”凌修为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从诸多新制的衣裙中挑出一套深红色宽袖、腰间晕染些许淡绿色、衣料用金线刺着些许金色花瓣的齐胸襦裙:“夭夭穿这件吧,与为夫身上玄色锦衣极为相衬。”
“好!。”顾清夭接过裙子,眉眼弯弯,小女儿姿态尽显,她轻移莲步,到屏风后更换衣物,不多时,便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般走了出来。
封凌修本就知晓顾清夭生得极为美貌,但此刻见她穿上这件齐胸襦裙,还是被惊艳得一时失了神,只见她那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于肩后,几缕发丝调皮地散落在白皙的脖颈间,更添几分迷人风情;那深红色的宽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若火焰在舞动,腰间晕染的淡绿色恰似春日里一抹清新的生机,而衣料上用金线刺着的金色花瓣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熠熠光辉,就像真的花朵在她身上绽放。
顾清夭提着裙摆,轻轻走至封凌修面前,略带羞涩地微微垂首,轻启朱唇道:“夫君,可是这衣衫有何不妥之处?”
封凌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道:“夭夭这般模样,勾的为夫移不开眼了。”
以往他心如止水,可如今...他算是理解了那些被美色所惑之人的心境了,封凌修目光炽热,紧紧盯着顾清夭。
“夫君说什么呢!”顾清夭被他这样直白的目光看得双颊飞红,娇嗔道,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小巧的耳垂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封凌修却不舍得这般目光就这么收回,他走上前一步,把顾清夭空着的那只手又拉了回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一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紧贴着自己:“夭夭,我定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我不后悔,我此生都不后悔。”顾清夭仰头对上他的视线,他对她这般好,她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后悔?她只怕他后悔,他这般优秀俊美,身旁更是不乏仰慕之人,而自己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除了一颗真心和尚能谈资的容貌之外,再无什么过人之处。
封凌修薄唇轻抿,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温柔注视着她:“为夫亦不后悔,此生有你,足矣!”
顾清夭的心被他的话深深触动,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一吻。
一旁的小竹连忙低下头,快步退出了屋子。
封凌修抱着顾清夭向床榻走去,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俯身吻住她,手指灵活地拉下她微微隆起胸前的系带,不过瞬间,她身上的襦裙便松散开来。
顾清夭微微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层阴影,面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她双手不自觉地攀上封凌修的脖颈,生涩且认真地学着他吻她的模样回应着他热烈的吻。
封凌修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慢慢沿着她的脖颈向下亲吻,这温热的触感让顾清夭的身体微微颤抖。
封凌修小心翼翼地解开顾清夭身上最后的束缚,那大手仿佛在抚弄着稀世珍宝一般,缓缓滑过顾清夭如丝般光洁的肌肤,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克制与难以遏制的爱意,宛如潺潺细流,在顾清夭的心间流淌。
屋外月影朦胧,微风轻轻拂动着摇曳的烛火,那烛火的光影如同灵动的舞者,在帐幔内暧昧的身影上翩翩起舞,将其倒映在墙上,如诗如画。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叩门声,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此刻的旖旎氛围。
封凌修本并不想理会,然屋外的敲门声却如魔音灌耳,让他身下的姑娘开始坐立不安。他无奈地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何事?”
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是必须他亲自去处理的!
“主子,宫中急件!事关重大,高都主请您务必亲自去一趟。”门外护卫的声音冷若冰霜,却又带着焦急的语调,仿佛在催促着封凌修。
封凌修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与恼怒,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渴望远离所有的繁琐事务,只想一心沉醉在顾清夭的温柔乡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知道了,转告他,本王一会儿便到。”
听到是封凌修身旁护卫的声音,顾清夭一张小脸涨得更红了,她忙不迭地推开他,手忙脚乱地拉着被子,仿佛那被子是她最后的盾牌,想要遮住自己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