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修起身下榻,动作优雅而从容,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深情地看向满脸羞红的顾清夭,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地说:“夭夭先睡,不必等我。”
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走向门口,那背影如同高山一般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对顾清夭的眷恋。
顾清夭紧紧裹着被子,望着封凌修离去的方向,脸蛋依然热辣辣的,心中既有着未散尽的羞怯,又带着一丝对封凌修的担忧。那担忧如同蛛丝一般,轻轻缠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封凌修走出房门,冷风一吹,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些,他满心惦记着顾清夭那娇羞又可爱的模样,但眼前的宫中之事却又像一团乌云笼罩心头。
他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骑上快马,朝着宫中疾驰而去。高都主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早已在宫门前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封凌修到来,小太监如见救星般,喜出望外:“哎哟王爷,您可算来了,都主接到急件,发了好大一通火,就连送信的人也遭遇了无妄之灾。”
小太监说完,这才惊觉王爷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真是两头不讨好,得罪谁都不好!
封凌修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对顾清夭的挂念,一路上,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太监,匆匆向宫中走去。
宫灯如豆,昏黄的灯光映照得封凌修的脸色越发冷峻,他紧抿着嘴唇,心中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暗暗思忖着到底何事如此紧急,非得他亲自前来不可。
转过几处长廊,终于来到高都主所在之处,只见纸张散落一地,高都主在屋内来回踱步,一脸的烦躁不安。
“都主好大的火气!”封凌修一撩袍角,踏入屋内。
高元盛见到封凌修入殿,心中的火气如潮水般褪去大半,却仍难免酸溜溜地说:“听闻王爷近来得一如花美眷,夜夜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本都都以为王爷不想继续大业了。”
封凌修眉毛微微一挑,嘴角似笑非笑地回答道:“都主这话可就有些酸了,知道的说都主担忧计划搁置,不知道的还以为都督对本王有非分之想呢。”
“本都倒是想瞧上一瞧那女子究竟是有着何种倾国倾城之貌,能让王爷如此魂牵梦绕。”
封凌修眉头微皱,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瞟了一眼高元盛,他的女人,岂是他高元盛想见就能见的?他的语气冷淡如冰,仿佛能冻结空气:“说正事。”
高元盛自知无趣,便如霜打的茄子般,瞬间收敛了神色,弯腰如弓,捡起一张信纸,如捧着稀世珍宝般递给封凌修,轻声说道:“王爷,此乃北方边境传来的密信,言敌军又在蠢蠢欲动,那带头作乱之人,皆与大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封凌修听闻,接过高元盛手中的纸张,看到纸上内容,神情瞬间变得凝重如铅,仿佛那纸上的文字重若千斤。顾云廷……
高元盛见封凌修的视线如被磁石吸引般定格在那名单之上,心中的忧虑如潮水般愈发汹涌:“王爷难道无解?”
封凌修双眉紧蹙,眼神中透着一抹凛冽如刀的冷意,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信纸,仿佛要将其捏碎,声音低沉而冰冷:“还有几人知晓这信上内容?”
“暂时唯有你我二人知晓,莫非……”高元盛忽地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本督似乎听闻你那娇妻也姓顾。”
“都主莫要胡言乱语!”封凌修冷冷地扫了高元盛一眼,那眼神如寒冰般刺骨,寒声道:“她与此事毫无干系,本王在意的,唯有封凌澈通敌叛国的铁证,眼下这些所谓的证据,对他而言都毫无影响。”
言罢,封凌修将信纸如折纸般叠起,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
高元盛自然没有错过封凌修的这一举动,略微思索一番后,说道:“宸王向来野心勃勃,他觊觎皇位,调动朝廷兵马,却从不以自己的名义,其手段之狡猾,,做事更是滴水不漏,想要抓住他通敌叛国的实证,谈何容易!”
“快了!鱼儿就要浮出水面了。”封凌修眸色诲黯,封凌修踱步到窗前,望着那一片黯淡的天色,久久沉默。突然他转身,眼神中透着一抹决绝:“袁单禄你可有消息?”
“一个死于美色之人,本都主都嫌脏。”高元盛言语不乏嫌弃之色。
“快说!”封凌修剑眉紧蹙,显然已失去耐心。
“据本所知,袁单禄原想通过水路暗度陈仓运盐,却遭同僚盛情邀请上岸,岂料竟是一场鸿门宴,他被诱骗至那烟花柳巷之地,最终命丧温柔乡,此事也被人严密封锁,传出的消息却是袁单禄遭水匪劫持,掉入江中杳无音讯,至于是何人封锁的消息,此事怕与宸王脱不了干系”
封凌修听完,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微微颔首,缓声道:“此事看似不过是一场阴谋中的风月命案,然而其中恐怕暗藏着诸多幕后黑手的机密。”
高元盛双手抱于胸前,脸上挂着一抹冰冷的笑容,仿佛寒冬中的冰霜,“那是自然,袁单禄虽品行不端,但在盐运之事上也算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他这一死,可是有不少人受益匪浅啊。”
封凌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你且去仔细调查,当时参与运盐之事的人,有谁与宸王一党有所牵连,或者又有谁在袁单禄死后获利最为丰厚,着重调查他们近期的一举一动。”
“我说乾王殿下,你驱使本都督,当真是毫无顾忌!你那单若阁……”高元盛话尚未说完,眼神中便如鹰隼般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单若阁不便干涉朝廷之事,此事宜由都主去办,对你我二人皆是百利而无一害。”封凌修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也罢!乾王莫要忘记你与本都的交易即可。”
“本王近日听闻那盐运司有些风吹草动,都主不妨从账目上着手调查,这其中还牵涉到一些江南富商。此事或许与袁单禄之死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都督在调查袁单禄之事时,兴许也能顺藤摸瓜,查到封凌澈的蛛丝马迹。”
“盐运司的账目问题?乾王你这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本都之前就觉得那盐运司上下总透着几分诡异,但一直未能揪住什么小辫子。既然乾王提及,那本都必定要彻查到底,让真相水落石出。”高元盛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身为都督,他最为热衷的便是解开这些扑朔迷离的谜团。
封凌修转身欲走之时,高元盛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多嘴道:“如今计划有变,乾王殿下还是少贪恋那温柔乡的缠绵,应以宏图大业为重才是。”
封凌修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目光如刀,冷冷地回击道:“本王也奉劝都主一句,莫要在这案子里迷失了自我,空有一腔热忱,却抓不住重点,况且男女之事,都主知道得太多,于身体无益!”
封凌修心中犹如明镜一般,高元盛尽管能力超群,然而有时却过于刚直,在波谲云诡的权谋争斗中缺少了些许圆润,今日他这一番冷言冷语,封凌修自然是不会轻易容忍。
封凌修迈着大步走出都督殿,其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只留下高元盛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的面庞如被寒霜覆盖一般,铁青得吓人。
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走进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仿佛生怕他家都督会像割草一般将他的耳朵割掉。
“都听见了?”高元盛从牙缝中挤出的话语,仿佛一把冰冷的利刃。
“回都督,奴才方才去净房去了。”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样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哼!”高元盛手持拂尘,面色依旧冷若冰霜,乾王那家伙的嘴简直比毒蛇还要恶毒,竟然讽刺他不能人道!
高元盛越想越怒,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快去歌姬坊挑选几个机灵乖巧的姑娘送去乾王府,就说是本都督的一点心意。”
封凌修,你这般羞辱我,就休怪我用这种方式回击,他在心中暗暗盘算着,目前和乾王还有交易,他自然不会愚蠢到和乾王撕破脸皮,但送几个歌姬去乾王府,让他气恼一下也好!
小太监领命而去,心中不禁暗暗慨叹,这两位大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犹如暗潮汹涌的海面,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小太监跟随高元盛已久,深知自家都督此次是真的动了肝火。在他看来,这乾王殿下亦非善类,据说他出身赤炼营,以往那雷厉风行的手段,犹如狂风暴雨,令人闻风丧胆。如今都督这一送歌姬的举动,无异于在乾王的熊熊怒火上,再浇上一桶滚烫的热油。
小太监来到歌姬坊,坊主见是都督府的人前来,赶忙满脸堆笑,如迎贵宾。
小太监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坊主,都督有令,速速挑选几位最为机灵聪慧的歌姬,明日一早送往乾王府去。”
坊主一听,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如伯乐相马般精心挑选起来。不一会儿,几位打扮得如鲜花般娇艳欲滴、如灵雀般伶俐可爱的歌姬,便如众星捧月般被带到了小太监面前。
这几位歌姬听闻要送往王府,心中各怀心思。有的满心欢喜,心花怒放,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在向自己招手。
传闻中的乾王,也就是昔日的二皇子殿下,那可是风姿绰约、貌若潘安,气质高雅冷峻,宛如仙人下凡,是众多女眷梦寐以求却难以企及的对象,若是此番能得王爷青睐,日后定然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享不尽的人间欢乐。
有的则忧心忡忡,心如鹿撞,据说乾王冷酷无情,残暴不仁,犹如地狱中的恶魔,令人不寒而栗,只怕进去之后,便是生死难测,前途未卜。但……无论如何,她们也只能如羊羔般,乖乖地随着小太监,朝着那神秘而又令人畏惧的乾王府走去。
封凌修回到府上,如一阵旋风般径直前往书房,招来心腹冷言,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吩咐下去。他又将先前在高元盛那里得到的名单交给冷言,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此事务必暗中查探,切不可打草惊蛇,尤其要重点查察顾云庭,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第一时间向本王禀报,本王要的结果,顾云庭是潜伏在敌国的探子。”
事关夭夭,他绝不能有丝毫松懈,且不论顾云庭是夭夭父亲,亦是救过他命,给过他暂时的栖身之所之人,何况若没有顾云庭当时的帮助,他便没有机会认识夭夭,即便顾云庭虽已亡故,如今也到底是他的岳丈,既然夭夭深信相国公府是蒙冤,那他需要做得便是如夭夭所愿,无论真相如何,他只要一个结果。
“属下领命!”
冷言领命后,便立刻退下。
封凌修独自一人在书房中踱步,眉头紧皱,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夭夭那坚定又哀伤的神色,每次提及相国公府灭门之事,夭夭眼中闪烁的泪光如同点点星光刺进他的心底,他断不能再让他的夭夭遭受打击。
等将一切事宜安排完,天边已然翻起了鱼肚白。
到了朝阳阁,他轻轻推门而入,习武之人脚步及轻,更何况他内力深厚,走路更是没有丁点声响。
封凌修轻轻坐床沿,看着睡相恬静的顾清夭,伸手轻柔地抚去她脸上的一缕碎发。顾清夭在睡梦中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并未醒来。
封凌修就这般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陷入了纠结,袁单禄已死的消息,他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若不告诉,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可若告诉,他又怕她再生悲伤,此事需得斟酌再三。
封凌修衣躺在她身侧,抛开烦人的杂事,他的视线细细扫过她精致的五官,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眼前小姑娘是他倾尽一生都要守护的姑娘,眼下娶到了她,他要做的便是她余生喜乐。
顾清夭似有所感一般转身向他,即便依旧没醒,却是习惯性往他怀中依偎,仿佛嗅他身上的气息才能让她更加安稳入睡一般。
封凌修宠溺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便搂着她小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