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里拍了拍这管理员的脑袋:“我要去把他挂树上,再挖挖堑壕,找找这的承重墙之类。”
春妮也道:“里面……太小!我不喜欢!”
吴耐无奈,只能紧了紧衣服道:“我和您一起去。”
周彪看他扯紧了衣服的手:“这里很冷么?”
“温度其实合适,”吴耐挤出微笑:“是您身上的风太凉啦。”
周彪点头,抬手推门而入。见走廊上挂满了古今圣贤的画像,每个画像的眼都注视着自己,都如金刚怒目。
“妈的,孔子孟子瞪我也就罢了,”周彪避过这些画像的眼:“你个牛顿老爷子又看着我做甚?”
又发现走廊两端,分别连通着不同的房间。建筑似用他的布置,为每一个访客植入了强烈的暗示——
左边是换出,是罗院长的供货。
右边是换进,是各个国外机构的出价。
左边那边沉寂无比,右边这里满是孩子的窃窃私语。
依之前日本术士所言,大多数国外机构今天已经满载而归,唯有寥寥孩子实在换不出去,还留在左边房间。
周彪想了想,朝左边转头,外国小孩说话自己听不懂。
然后,周彪拉开了门。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坐着。
周彪看清她的脸,哑然,试探性的喊道:“……尤雁?”
她正是之前在幻境中所见,出生在职高厕所中,抱怨自己八岁了还没被收养,是不是不够“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女孩。
尤雁似是在玩手指,闻言抬头,迅速挂上了一副灿烂天真的笑颜:“您好,你们是来收养我的吗?”
这小孩怎么能看见自己?是她天生富有灵力?不对,有灵力的孩子肯定早被国家领走了。
她看得见自己,是因为她有肉身。而每个人的肉身都是一件专门针对鬼物的法宝——只要鬼物有伤人的心,便能被活人所感知而已。
自己虽是想从尸魃手上保护孩子的,但也存了以他们为守株待兔的筹码的心。
此心已存,何为不伤人?
迎着女孩的目光。
周彪摇头:“不是。”
尤雁捂了下嘴:“为什么啊!这里只有我了呀?还是说……您也看不上我?请先等等!我会的事可多了,请您一定要先看看再下定论!”
周彪低头看了眼手机,自己肉身和梁道长离此距离微妙,好像真有和她闲聊几句的机会,便坐下道:“好,你会什么。啊,拉肩带就不必了。”
尤雁眨了眨眼:“您了解过我这方面?您……不,我明白了,其实我很会化妆!”
“化妆?”周彪失笑:“八岁孩子,化什么妆。”
却见。
尤雁在桌底翻了翻,拿出她为今夜准备的行李,从中掏出一个淡黄色的玻璃罐,拧开,拿出一个小勺。
她又摸了摸她的嘴唇,确认了唇部干净,滋润,没有一丝死皮。
然后,她用小勺舀出一点罐中之物,先涂下唇,再涂上唇,均匀厚抹,勾勒出了嘴角和唇线的边缘。
周彪失笑:“你是在涂口红,这也不是口红啊。”
“嗯!当然不是口红,这是蜂蜜,”尤雁抿了下嘴,其嘴唇变得柔软又滋润:“我也不是普通的化妆,我是扮作灶王爷!”
灶王爷?周彪皱眉。
尤雁却摸着自己的嘴,开怀笑道:“吃甜甜,说好话。好话传上天,坏话丢一边!”
“我嘛,是知道您这样的大人收养小孩,是要做什么的!无非是要我们去地府了,也给您说好话嘛。”
“我翻书翻到过灶王爷的传说——每年腊月二十三,大家都会在灶王爷画像的嘴唇上抹蜜,再将其烧掉……啊,好甜。”
是尤雁没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舔不够尽兴,又悄悄用门牙刮了刮她的下唇,才继续道:
“我们这样的孩子,不就和灶王爷是一个定位?只不过穷人家用纸,而您这样的大人物是用我们嘛!”
“我等这天,好久啦!”
尤雁笑得天真烂漫:“早入轮回,有什么不好?这辈子我想用灶王爷,只能用纸;可下辈子……我没准儿也能成可以用孤儿的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