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俊毛遂自荐,要亲自启程解决遥辇部问题,三位大人骇然道:“如此天气,镇北营成军仅数日余,贸然引军北上,恐遭不利!”
李俊慨然道:“我自要立下军令状,此番出征,必不辱使命!”
范长史闻言安抚道:“俊哥儿,我等素来知你忠义,但此事牵扯甚多,遥辇部本部战力如何亦未可知。此时阴山道路难以通行,镇北营兵力毕竟单薄,此事且容我等再商议商议。”
李俊也知道,三位大人本是一番好意,他们今天原本是要借着商议军务大事,让自己和朔方军诸将混个脸熟。朔方军驻防丰州城的丰州大营,本就有步兵两千,骑兵一千,再加上大帅留下协防的三千骑兵,丰州的守城大军已有六千余,若只是守城,或有余力。
可谁能想到,经过李俊的一番分析,如今再看这态势,已然是万分紧急。
而更荒唐的是,众人思来想去,最后要寒冬出征的,竟然是刚刚才成军的镇北营新军。
试想,这个军令一但下达,且不说十万朔方大军会如何看待丰州营,单是刚才在场的一众丰州营诸将,护犊子的心思一起,闹将起来,不得把这府衙给拆了?
不妥啊!
可是三位大人也明白,这六千正兵的丰州大营,看似兵力不少,可万一那遥辇部本部,真能起兵上万袭来,六千正兵可不够分兵的。
更何况,遥辇部牵涉的诸多利害关系,那些军中的糙汉子哪能领会一二?若是派他们带兵出征,分分钟就是一场异族大战。
眼下的局势,正如李俊所言,安禄山的三镇大军,已然快要兵临城下。若遥辇部一事处置不当,再惹来草原各族部落的大举进犯,那后果,着实不敢想象。
至于两京和大唐,颜刺史表示很忧心。但对出身于朔方军的贺鲁将军来说,他对此可不甚关心。
我朔方若是倾覆了,这天下还关我等朔方军人鸟事?
范长史叫了下人进来,让带着俊哥儿去偏厅歇息,再安排给俊哥儿上一些茶水和点心。
而他们三人,则要好好在议事厅里,仔细商议商议。
贺鲁将军道:“不如写信告诉大帅知道?”
范长史回道:“纵是快马加鞭,这路上刚刚下了雪,怕是没有个七八天,等不来大帅的回信。”
颜刺史附议道:“是啊,若是真等上十来天,中间再下几场大雪,那阴山的路就彻底不通了。”
范长史叹道:“是啊,如若大雪封山,以至无法出兵,那武川地界,必被贼人侵占。”
贺鲁将军听完,也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武川小城,所居之民不过百多户,纵是丢了也无大碍。但城外的堡寨,里面有屯粮和辎重甚多,守军却只有不足一队的正兵。此堡寨虽易守难攻,但若遭遇大队兵马来袭,若围困日久,必至失守啊!”
颜刺史闻言说道:“一旦被贼人夺了那粮草和辎重,待来年开春冰雪消融之时,贼人大军兵强马壮,对丰州来一个泰山压顶,丰州城堪忧啊!”
三人头上愁云笼罩,好半天商议不出个结果,拿不定主意。
范长史道:“是该快刀斩乱麻,尽快拿个主意出来了!”
颜刺史道:“但俊哥儿所言不虚,如果我们派伯潜出兵,若是伯潜大开杀戮,恐引来不测之灾啊!”
范长史道:“不如就让俊哥儿带兵过去看看吧。”
贺鲁将军附和道:“俊哥儿是个知道轻重的,定然会把握好分寸。”
颜刺史也道:“让俊哥儿试试?”
其他二人点头表示同意。
俊哥儿:好吧,最后还是我抗下了所有……
三位大人叫人把俊哥儿带回议事厅,郑重道:“遥辇部一事,就要靠俊哥儿操心了。”
李俊行礼道:“必不负三位大人所托!”
贺鲁将军道:“俊哥儿,需要什么物资但讲无妨,我好尽快命人筹措。”
李俊回答道:“主要是御寒的衣物,要棉衣、棉裤、棉帽,还要棉鞋和棉手套,对了,还要棉耳罩、棉围脖还有棉口罩。”
三位大人疑惑:“棉耳罩和棉围脖,虽是没听说过,但想来是罩在耳朵上和裹在脖子里的。可是这口罩,又是个什么物件?”
李俊道:“回去我便画一副口罩的样式,这是我在草原上,偶尔见一妇人带过的。兄弟们在冬天里出征,如果能带上口罩,就能把脸也护住,生不了冻疮了。”
三位大人:你的见闻不要太多……
李俊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三位大人,可知武川城外,有一座堡寨吗?”
贺鲁将军答道:“我等刚还提到此堡寨,乃是归我丰州营管辖,主要是存放些粮草、箭矢、武备等辎重,以备北伐不时之需。”
李俊听了很高兴,又问道:“将军可知,这堡寨驻军几何?”
贺鲁将军答道:“按制有一队正兵驻守。”
李俊听完,喃喃自语了片刻道:“请大人给堡寨驻军兵头写封谕令,待我兵至,便要接管此寨。”
贺鲁将军欣然应允。
然后,李俊和三位大人,把出征所需的物资和银饷仔细商议一番,最后在数目金额上达成共识,由贺鲁将军和府衙尽快筹备,镇北营定于冬月二十二出征。
李俊起身告辞,他在临行前要了一个授权:“请刺史大人给我对遥辇部的一应处置之权。”
李俊开口讨要对遥辇部的处置权,是怕路途遥远交通闭塞,届时有事需要拍板决断,从草原到丰州,一来一回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万一贻误时机,怕是会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