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得水和李慕玄即便家里富甲一方,平日结交过一些奇人异士,却也是怎么都比不了的。”
“对了。”
左若童环顾众人,问道:
“说到李慕玄,你们觉得这孩子如何?”
“哼…”
水云心直口快,略有不满道:
“那小子…连着三天溜上山,算出山上每日大致的用度。自此之后就按照这个数,挑水劈柴。”
“不多也不少,忙完就找个犄角旮旯一坐,神游天外。许是在思考,师父您提出的问题。”
“可气的是,不管别的事上如何亲近,只要刘得水和陆谨问起他那三天的去向,这小子就闭口不言。”
“不然呢?”左若童反问:
“难道让李慕玄告诉二人其中的关窍,教二人依葫芦画瓢?”
“若二人学了李慕玄,这一关,他们是算过,还是没过呢?”
“若李慕玄此举不合我意,那让二人学他,不是害了二人?”
左若童心生感慨:“比起他擅自上山,这闭口不言的态度是更难能可贵的。”
“再者,如果他们想知道李慕玄去做了什么,三天,二人有的是机会跟上去。”
“为什么不去呢?”
这个问题一经提出,便引得众人沉思。
“不敢!”
左若童挑眉轻笑,给出回答:
“送他们到下院,除了教他们劳作外,就没有别的要求。”
“想象中威仪的山门,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困在那个小小的下院。”
这番话可谓一针见血,在场众人无不点头。
“这个李慕玄可就了不得了。”
左若童话锋一转,手指轻点水云道:
“莫要说那虚假的山门,就是活生生的三一门人站在面前,也没镇住那小子。”
水云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
“这事不能算数……这事……小孩子的事,能算数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胆大包天”,什么“打眼”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偏殿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诶,师父。”
水云咂摸嘴,回过味来,问道:
“反正我就是觉得李慕玄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贼了?”
“人,万物之盗,你我做的事不「贼」么?”
左若童话语意有所指,提点道:
“水云,你过「一重」也有年头了。”
“成败一线,师父能教你冲破「重关」,但师父能替你破关么?”
水云一时语噎,心情复杂。
左若童拂袖搭腿,心生感慨:
“水云,我给李慕玄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水云挺起腰杆,连忙回答:
“当时,李慕玄说出我不慕三一玄门,我只慕你左若童!师父反问,慕我又当如何?”
“弟子那时愚钝,求师父解惑。”
“师父曾言,慕我就当寻路,至于寻哪条路,为的都不过一个「出」字。”
“寻路,寻出路!”
左若童轻拍大腿,扫视门人,声如洪钟道:
“能找路,于逆生来说就是最大的天分。现在就这么要求这些孩子肯定是过分,但这李慕玄是个惊喜。”
“他找到了通往上院的路,找到了通往本心的路,如果他还能找到这个「出」字。”
“对我三一门,便是大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