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
李慕玄琢磨道:
“有…贼?”
“对。”
左若童颔首道:
“这第三个问题,无须仔细思考,现下怎么想就怎么说。”
左若童盯着李慕玄那对狭长的眸子,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李慕玄苦笑一声,回道:
“门长,我倒是想回答,只是我不明白,什么叫我心中有贼?”
李慕玄再如何聪慧,如今不过是个稚童,这第三个问题,他着实有些云里雾里。
不明白问题,又如何作答?
左若童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倒也不能怪他。
这第二个问题,李慕玄的寻「路」回答,其中所思所想,远超左若童预料,这才没有注意询问的方式方法。
左若童指着李慕玄的胸膛,换了套说辞。
“你心中有大恐怖,小家伙,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害怕?”
“对!”左若童追问道:
“莫非,你害怕在家乡的所作所为,被我等知晓?怕我等厌弃你?”
李慕玄嘴角扯动,流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门长,做都做了,好坏不论,有什么怕的?”
“是我的缘法,逃不过,避不开,担着就是。”
左若童轻咦一声,拂袖搭腿道:
“那你害怕的是?”
李慕玄双眼上翻,陷入回忆中,解释道:
“既然您知道我在家乡的作为,自然明白我性子根底——”
“顽劣,桀骜,小聪明,爱闹腾,好出风头,言辞不真。”
“这些都是我的毛病,我认!”
左若童抬眼侧目,做倾听状。
“如果我以这种状态上山…”李慕玄慨叹道:
“面对您提出的三个问题,我一定会有不同的回答。”
“哦?怎么说?”
“实话实说,说我仰慕您,崇拜您,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李慕玄望向盘膝而坐的左若童,认真道:
“这个回答在当时的我看来,一定会显得过于谄媚,我怕门长反倒看轻了我。”
“可这是我的本心,违背本心的话,便是不诚,其他的回答再好,那也是假话。”
左若童闻言暗自点头,听得这番回答,愈发好奇:
“依照你的性子,确有可能如此行事,可…是什么促使你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竟能使你,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难不成,是你心中伏潜的大恐怖?”
“没错。”
李慕玄的笑容中既带着一丝酸楚苦涩,又带着一丝后怕庆幸,他承认的很干脆。
“我爹请您到家考较我的那天,我做了个噩梦,梦中经历早已记不清楚,可唯独记住一个「诚」字。”
“这个「诚」字,从梦中坠到我的心田,化作一方雷池,叫我不敢越雷池半步,叫我不敢曲意逢迎。”
“如若我不诚,定叫我后悔终生!”
左若童闻言陷入沉思,李慕玄倒也实诚,接着说道:
“悔恨与不诚相比,在门长面前实话实说,让您觉得谄媚也好,让您看轻我也罢,便没那么紧要。”
“这些时日,我夜夜做噩梦,更加不敢越雷池半步,更加不敢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