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一口气倾吐出,这段时日憋在心中的话,整个人仿佛卸去了沉重的旧枷锁,身姿都挺拔了不少。
李慕玄言罢,一股寒意从左若童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同样后怕不已。
实话实说,下院这场考核,其实考的不止是个诚字,可越不诚的人,考的偏生就是他的诚。
如若李慕玄不诚,定然走不到今日。
如此一来,李慕玄难免会与三一门,与他左若童,失之交臂。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左若童由衷慨叹,起身望向李慕玄,道:
“一饮一啄,自有缘法,这场噩梦做的好,做的妙。”
李慕玄坦言道:“今天说出来,已经轻松许多。”
左若童上下打量李慕玄,道:
“此间事何尝不是一桩缘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不好插手。不过,我倒是可以从旁解惑一二。”
“请门长赐教。”
左若童沉声道:“古今欲成大事者,先破心中三贼——”
“坐中静,破焦虑之贼!”
“舍中得,破欲望之贼!”
“事上练,破犹豫之贼!”
“三贼皆破,万事皆成!”
李慕玄闻言若有所思,左若童乘胜追击道: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可一旦破除心中贼,对你的静功修行,对你的修炼之路,自然大有裨益。”
左若童此番话语一针见血,李慕玄心潮起伏,顿觉拨云见日,恭敬道:
“慕玄受教!”
左若童双目谐谑,反问道:
“还慕玄呢?”
李慕玄反应过来,瞬间大喜,纳头便拜,高呼师父。
左若童笑容畅快肆意,抚掌道:
“好,好!好!”
“今日你我二人先行定下名分,来日再正式举办收徒仪式。”
“你我今日收缘得果,此间之事传扬出去,倒也是段佳话。”
李慕玄还没从成功拜师的喜悦之中脱离出来,闻言愣神道:
“佳话…师父,不至于吧?哪有这么夸张?”
“怎么没有?”
左若童牵起李慕玄的手,迈步往回走,解释道:
“我道门中人于这一三之数看得最重,三一门更是如此。历来这「三」是最适合入典之数。”
“你看——”
“孟母有「三」迁,刘备要「三」顾,桃园要「三」结!”
“入木需「三」分,白壁经「三」献,退避得「三」舍!”
“今日,我左若童三问你李慕玄,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李慕玄闻言露出真挚的笑容,重重点头。
走到半路,左若童停下脚步,轻声道:
“慕玄。”
“弟子在!”
“你记住,铭诚是好事,但不可因此自缚手脚,有诚便可,惧恐不必。”
左若童望向李慕玄关切道:“我这些时日,观你神气荡散难以收敛,这对修行无益。”
“你是我三一门弟子,你是我左若童嫡传,日后天塌下来,有我左若童顶着,更何况这天,塌不下来!”
“是!弟子谨记!”
左若童遥望下院门墙,吐出一口浊气:
“考核一事,已有定论缘法。”
“三一玄门,亦该换貌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