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中,灯火通明。
师兄弟,相面而坐。
茶香寥寥间,唯有洞山的传法声,萦绕在李慕玄耳畔。
“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祖,无事更寻谁…”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
李慕玄用心聆听,牢牢记住洞山师兄所言,不遗漏一字一句。
半晌,洞山以一种念经的口吻诵读完全篇,解释道:
“我方才所念,乃是纯阳子吕洞宾所创百字碑,分为上性下命两篇碑文。”
“我三一门先辈祖师,以「降心为不为」为浑元之始,创「百字拓碑止念法」。”
“三一有训,传此法者,需尊纯阳先贤在前,不忘百字碑赐法悟道之功,受法者也需牢记此理。”
李慕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难怪,我说为何这篇经文如此繁杂,通篇艰涩非常,难懂难悟,感情是提纲挈领的百字碑原文呐?”
洞山笑了笑,点头承认,旋即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李慕玄,道:
“这才是我三一门先辈所悟的「百字拓碑止念法」,今日便正式传于你。”
“多谢师兄。”
李慕玄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册子,翻开细读——
“凡人之心,动荡不已。修行人,心欲入静,贵乎制伏两眼。眼者心之门户,须要垂帘塞兑。”
“一切事体,以心为剑。想世事无益于我,火烈顿除,莫去贪着。诀云——”
“以眼视鼻,以鼻视脐,上下相顾,心息相依,着意玄关,便可降伏思虑。”
这篇「百字拓碑止念法」很简短,但李慕玄心中明白——
纯阳子吕洞宾所创性命双修的百字碑文,存于世间,江湖各大流派收藏此法的不少见。
但能从百字碑领悟道法的却寥寥无几,于江湖各大流派而言此等法门,轻易不能示之。
可在三一门中,只要达到修炼门槛,便会被赐下这道法门,财侣法地,果真不能忽视。
李慕玄感觉手中薄册子沉甸甸的,他头一次深刻领悟了什么叫做——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李慕玄盘膝跌坐,全神贯注的通读背诵。
洞山在一旁,时不时提点指导为其解惑。
半个时辰,悄然而逝。
李慕玄略有所悟,全身放松,双目垂帘,舌顶上腭,鼻息自然,盘膝坐定,心中默念「百字拓碑止念法」开始坐禅入静。
须臾之间,李慕玄便再次进入了「身不动」之境,丹田之炁自行游走于四肢百骸。
当这股炁由督脉上升,到达头顶,李慕玄察觉舌头牙缝中,一股自然的甜味,源源而来。
「金津」「玉液」在口中混合形成了一口「甘露」,李慕玄耐心等候,直到「甘露」满口时。
李慕玄舌头翘起,轻慢咽下,送入胃中,炁自下沉,顺畅的到达丹田,腹部暖洋洋一片,差点让人呻吟出声。
洞山在一旁观摩,发现这一幕,暗自心惊:
“我当初学会「百字拓碑止念法」用了多久?足足三天…慕玄用了多久?半个时辰!”
“第一次坐禅入静,即便是在「身不动」的加持下,便能一刻钟化一口甘露,首座便是有效座次?”
“慕玄的天赋,真是我生平仅见…合该我三一大兴。”
洞山正在暗自感慨,李慕玄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感慨道:
“师兄,这一口甘露入腹,果真非同小可,比之站禅行炁一个时辰的收获还要多。”
“这是自然。”洞山面上波澜不惊的答道:
“坐禅入静,辅以「百字拓碑止念法」,收获自然不是站禅行炁能比拟的。”
“师兄?”李慕玄挠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