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东方芪便已起身,由细雨和轻云侍候梳妆。及至步入正厅,见禹都城中赫赫有名的十二位账房先生和别院的一队由方骐为首的护院早已恭候多时,个个肃然而立,目光中满是敬畏之色。
东方芪环视众人,轻轻颔首。
随后她出府端坐宝马华车,浩浩荡荡朝伯爵府进发。这般声势,在禹都城中已是多年未见,惹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快看!那可是长宁女统帅的独女?”一位老者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那华贵车驾。
“正是!听闻当年长庆侯府遭此大劫,这位姑娘恰巧不在禹都,幸而躲过一劫。”旁边的中年男子接话道。
“留得血脉又如何?”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插了进来,“终究是女儿身,既不能入朝为官,造福黎民,又不能像长庆侯府的世代子孙那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更何况,长宁女统帅已嫁入东方家,此乃不争之实。东方家不过是商贾之族,地位卑贱。否则,文昌伯爵府岂会在事发后,不去查探东方芪生死,便急急攀附皇亲国戚?”
此言一出,引来不少反驳之声。
“你这话说的我十分不认同!”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怒目而视,“女儿身怎么了?你们难道这么快便忘记这东方姑娘小小年纪便在京师开设医馆造福百姓的事了?”
“怎么会忘?”另一位中年妇人附和道,“东方姑娘从小跟随太医院裴院首习得医术,后又拜在药王谷身为谷主的云神医门下。三年便出师,十五岁在京师设医馆。我可至今没有忘记东方姑娘的行医准则:品行不端者不看病,嚣张跋扈者不诊治,巧取豪夺者禁止入馆,而对于看不起病的贫苦百姓,还不收诊金。真的是悲天悯人,东方姑娘如此造福我禹都百姓,我不许你说东方姑娘的不好。”
闻言,被怼之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叹息道:“想当年文昌老伯爷最是不拘一格,身为吏部尚书,公正严明,前朝之时,曾提拔了不少寒门学子。如今,哎……”
“这东方芪如此大张旗鼓前往伯爵府,莫非是要讨个说法?”人群中有人好奇地问道。
“听闻是去讨债。”一个似乎知情的人低声道,“当年,东方先生曾将女儿部分嫁妆交由伯爵府沈小伯爷经营。如今婚事作罢,这陪嫁自是要讨回。”
“以伯爵府如今作风,这陪嫁产业怕是难要回来。”有人忧心忡忡地说,“这位姑娘虽带了不少人马,可终究无家族庇护,恐难免遭人欺凌。”
街边看客愈聚愈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众人眼中,只见那华贵车驾缓缓驶过,车帘微动,似有一双明眸在暗中观察着这纷乱人世。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东方芪。她静静地听着街边百姓的议论,嘴角微微上扬。这些议论声中,有支持,有质疑,有担忧,更有对往事的追忆。东方芪知道,这些声音代表了禹都城中不同阶层的看法。
东方芪感慨万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低声道:“细雨,你可曾听清楚这些议论?”
细雨点头应是,“还是姑娘英明,早早便让江管家将讨要陪嫁的消息放了出去给伯爵府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