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澈瞥了一眼窗外渐浓的夜色,轻声道:“阁主,屠幽已亲自北上追捕梁王。那老狐狸仓促北逃,却故意制造南逃假象,自以为能瞒天过海。他怎会想到,阁主英明睿智,早在一月前就开始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看来这次他是打算投奔阿木古,请其发兵,再令萧子岩从西南掀起风浪……”
萧承晏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这正是他昨日得到的确切消息,梁王已向北部流窜,却未告知东方芪。
“好。”萧承晏淡淡道,“辛苦你了。”顿了顿,他又问,“对了,可有东方珏的消息?”
冰澈微微摇头:“暂时还没有线索。”
萧承晏眉头微蹙,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多派些人手,秘密搜寻。本王始终不信他已不在人世。”
“属下明白。”冰澈恭敬应道。
萧承晏看了眼案上的漏刻,轻声道:“夜深了,你且去歇息吧。”
“属下告退。”冰澈躬身退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萧承晏独自立于窗前,凝视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皇城轮廓,眼中闪过一抹深不可测的光芒。如今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庙堂之下,刀光剑影。
而皇城深处,宁王萧承御参加完隆佑帝为东方芪设的接风宴后,径直踏入了他母妃韩贵妃的瑶华宫。殿内烛影摇曳,一派雍容华贵之景。萧承御恭敬地向韩贵妃行礼,将宴上隆佑帝所言一字不落地复述。
韩贵妃凤眸微眯,葱白般的纤指轻抚锦绣软榻。片刻沉吟后,她那双善于谋算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深邃的光芒,轻启朱唇道:“御儿,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重用那东方芪了。虽说为娘也不解,她身后已无长庆侯府这等军方倚仗,你父皇为何还要对她另眼相待?莫非是看中了东方氏那富可敌国的家底?”
她柳眉微蹙,“这步棋,为娘着实看不透。不过,既然你父皇许诺要赐她这世上最尊贵的婚姻,你便也要去争上一争。”
“母妃!”萧承御惊诧不已,“儿臣当真要去争那被伯爵府退婚的女人?”他心中抗拒,虽说东方芪与沈承熙只是定过亲,未曾成婚,可他心底仍是排斥不已。
韩贵妃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虽说她这个儿子面相随自己,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可这儿子究竟城府如何,只有她这个当亲娘的最清楚不过。
她厉声道:“与储君之位相较,东方芪不过是小小一枚棋子罢了!就算她曾经嫁作他人妇、被夫家休弃,只要你父皇有意,你就该争去争上一争!我早就告诫过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事事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我与你舅舅这些年的筹谋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萧承御虽心有不甘,却只得低头不语。他深知母妃所言句句为他着想。
韩贵妃缓了缓语气,继续道:“你想想,你父皇为一个孤女设宴,不邀皇后与后宫妃嫔作陪,却单独点了你们几位皇子,这是何意?”
她眼中精光一闪,“早年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就因你父皇立储太早,年幼便册立为储君,谁料他八岁落水后大病一场,如今智力不过三四岁孩童。至于老四,体弱多病,整日只知炼丹问道,不问世事。今日你父皇设宴,表面是为东方芪接风,实则是要在你们当中选定储君啊!”
闻言,萧承御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