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沈景熙心中翻涌。曾经被他不屑一顾的女子,被他薄情辜负的女子,如今却被一个各方面都胜过自己的男子维护着。这种强烈的反差,令他感到无比挫败。
伯爵府遭难这些日子,他夜不能寐,总在回忆少时光景。那时无忧无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机关算计,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而如今,他清楚地知道,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东方芪已被封为郡主,而他不过是个侥幸刚从鬼门关爬出来的无能世家子。若非祖上余荫,他怕是连站在人群中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庸碌之辈。
想到这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就被他深深埋在心底,再不敢表露分毫。
沈景熙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声问道:“不知雁王殿下准备关押小妹到何时?她何时才能出来?在下……可否去探视一番?家中老母实在担忧得紧。”
萧承晏眉头微挑:“小伯爷难道不知,入了明镜司的犯人,即便是高官显贵的亲眷,也是不得探视的。”
沈景熙急道:“我只是担心她吃不好,想给她送些吃食……”
萧承晏看了东方芪一眼,见她微微颔首,这才道:“吃食可以送去。顺便给她带一瓶金疮药膏。到时去明镜司找陆左使,他自会将东西转交。”
沈景熙闻言,脸色骤变:“她在明镜司……受刑了?”
萧承晏不答,转身与东方芪、叶明哲一同踏入京兆府大门。留下沈景熙一人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五味杂陈。
东方芪跟萧承晏简单说了一下在梁王府与姚洛然会面的经过,字字珠玑,句句皆是关键。萧承晏听罢,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冷声道:“梁王真是疯了,竟敢用如此卑劣手段,将皇祖母裹挟其中。此事,本王绝不轻饶。”
话音未落,叶明哲已带着姚慎步入正堂。只见姚慎神色慌张,却强作镇定,跪在堂下。
萧承晏居高临下,目光如炬:“姚慎,你可知罪?”
姚慎强撑着抬头,硬着头皮道:“小人不知犯了何罪。只因贪慕权贵,这才与身为皇室宗亲的梁王攀了亲,别无他意啊。”
萧承晏冷笑一声:“好一个别无他意。来人,重打三十大板!”
话音刚落,两名衙役便上前按住姚慎,举起板子就打。姚慎疼得撕心裂肺,却咬紧牙关不肯松口。三十板过后,他浑身抽搐,冷汗涔涔,鲜血淋淋,却仍死不承认。
“殿下明鉴,小人与梁王除了结为亲家,当真再无他事。若是不信……”姚慎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如去查查我那大哥姚谨。他身为江州州府,与梁王往来甚密。不光是我姚氏一族,整个江州地界的人,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