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孩子这么一折腾,大半晌就过去了,老沈头儿在家等孙子回去吃饭,可是左等不回右等不见,于是就寻来了。
刚进竹林,就听到俩丫头唱歌,伴奏有笛有箫,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
又走近一些,终于听明白是易家姐妹在敲小孙子竹杠,俩丫头看上了那对笛箫,四狗子不给,说什么,“都是吃饭的家伙,不能凭白送人。”仨孩子正谈条件呢。
“臭小子!”
老沈头儿笑骂,“还真是他爹的种儿,屁大点的孩子,居然学会玩欲擒故纵那套了,易家俩丫头怕是要糟呀。”
清咳两声,老沈头扬声道:“四狗子,快晌午了也不家去吃饭,咋,吹个佛音儿还学会辟谷了?看把你能的。”
沈知言一愣,姐妹俩趁机夺走那对笛箫,妹妹拿到了笛子,姐姐抢到了长箫,随后抢出门来,顺竹梯滑到地上,靠着竹舍齐齐排队弯腰,“沈爷爷好!”
老沈头儿呵呵笑,很是慈祥。
“原来是你们俩丫头呀,怪不得四狗子不回呢,来娣,学校的课紧不紧?老师有没有说啥时候让四狗回去上课呀?招娣,爷爷来时听见你家小羊正咩咩叫呢,怕是饿坏了……”
“哎呀!”易招娣惊呼一声。
“我的羊儿……”说着,撒腿就跑。
易招娣道:“沈爷爷,老师说,四狗哥要是还背不会岳阳楼记,就在家里放一辈子羊吧……哎呀,我妈喊我哩……”
说着,拖着长箫也跑了。
四狗哥指指易来娣消失的方向:
“她喊我哥?”
“你比她大俩月嘛。”
“唉……”四狗哥叹气。
被黄毛丫头给算计了。
只是木已成舟,事儿怕是难办了。
“我俩是同学?”
老沈头儿没好气:“你以为呢?”
“哎呀糟糕!”四狗哥猛拍大腿。
“这回怕是要露馅呀,爷爷,你也不早说,这回可坑死你乖孙子咧。”
“我以为你知道呢,难不成有了宿慧还会忘了今世?爷爷没这经验呀。”
老爷子耍赖,沈知言也没辙。
“看把你能的,又是敲又是打,吹吹拉拉一整宿,不知自个是谁了,四狗子,你才十二岁!昨儿才刚从水里险死生还,头上水鬼帽子还没摘哩,你倒究想闹那样啊?嫌自个死的不够快?还是嫌我老头子活的时间长呀?啊?”
老沈头儿疾言厉色,一改往日乐呵呵、对谁都和颜悦色的老好人模样。
“十二岁的娃,屁大点的孩子,教这个,教那个,你想上天呀?啊?!”
沈知言立时醒悟,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是张狂了呀。
没有融入时代,更没融入沈四狗的人设和生活,看不起别人,想凭他沈知言沈三少爷一身本事,闯这个时代哩。
想简单了呀!现在才七五年,得意忘形,忘了“白专”那二字怎么写了呀。
“叔爷,我……”
“明白了?”
“明白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
“好吧,家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