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人,就要一次打死。
因为人在遭受轻微伤害时,是有能力进行报复的,但对于沉重的伤害,往往却无能为力,所以,沈四狗对上郝大锤,打算一棍子打翻在地,再狠狠踩上一脚,彻底根除后患,不给他任何翻身报复的机会。一丝机会都不给。
至于手段。
大丈夫宁斗智,不斗力,能用诡计取胜的事,绝不诉诸于武力。
郝大锤立身剧团,就剩鼓技了。
虽也不咋的,但毕竟为一技。
灭了他这本事,就只剩拉大幕了。
但他举报黄正大在前,说不得会被黄主任勾当个啥罪名,直接撵出剧团。
反正换成知言哥,绝对这么干。
“我要和他比,比打鼓。”
正当众人猜沈四狗如何“决斗”时,沈四狗扬扬手中攥着的“筷子”,这时众人才发现,那是一对鼓槌。两三年竹龄的柔韧竹根做的鼓槌,细,却通、却直、却长、却沉、却韧,敲起鼓来又脆又亮又炸膛,端是个好玩意儿。
这娃手里咋有这东西?胡三元?
但看看胡三元手里那对,人家有。
且瞧着,娃手里的那对,比胡三元的似乎还要好些,明显高手精制的物件儿。
黄正大轻瞄淡写,没一点烟火气儿的问:“郝大锤,孩子划道儿了,你怎么说?”
他对沈四狗,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郝大锤一下子松快了些。
比敲鼓,他是比不上那狗日的胡三元,但若说比不上一个孩子,打死他都不信。
板鼓可是名器之领袖,戏剧里的定魂声,随便一小孩跑过来,说会敲鼓,那狗日的胡三元还会那么嘚瑟?笑话!
他哪里知道,孩子身体里,藏了个后世过来的老鬼,那等级,比宁州,乃至西京所有圈内人算上,还要高上不少。
“怎么比?”
事已临头,人欺上门,郝大锤也不嫌胜之不武了——他也没这份羞耻心。
眼下这情况,当然不能开一场大戏来配合,只能秀鼓技,耍活儿给人看。
“当面锣,对面鼓。同样曲目,一起打,跟不上者输,错多者输,被压制者输,槌落无悔,胜者为王。”
沈四狗再次划道儿,对郝大锤最有利的道儿——打就要打他一个心服口服。
“郝大锤,你怎么说?”黄主任又问。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郝大锤环视:“先说好啊,规矩是他自己定的,大家不能说我欺负小孩儿。”
人群里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郝大锤,你也好意思?”
“他咎由自取,怪我咯。”
“那你输了怎么办?”
“我会输?”
“就问你输了怎么办?”
“输了我离……任凭处置。”
“咦~还以为你输了会滚蛋呢。”
“殷由根!”郝大锤紫胀着脸,“我上你娘了,这么恨我,跟你有什么关……”
一个大茶缸猛的甩过来,正砸在郝大锤那嘴上,牙齿崩飞,血流满口。
殷由根还要冲上来撕打,被众人拦住,于是跳脚大骂:“郝大锤,我日你先人!别人怕你,老子不怕,和一个孩子比打鼓,你踏马咋不和胡三元比,郝大锤,这仇咱算结下了,我跟你没完,赛后咱南湖上见,不来是孙子。”
郝大锤一大早被人薅起来,又被一孩子莫名其妙找上门,揭发他公报私仇,说他不配为师,不是男人,还非要比赛,正窝火呢,这时一下子全涌上。
“殷由根!纳命来吧。”
“嘭!”
黄正大猛一拍桌子,“郝大锤!”
“主任……”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你公报私仇,恶意打分,有违师德,破坏考试公平,损坏剧团名誉,破坏剧团百年大计的事儿,咱还没说呢,这就要当场行凶?咋,想要人家殷由根的命啊,那要不要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呀?”
“我……”
“好好准备你的比赛。”
“主任……”
“输了咱再说话。比赛早饭后开始,剧场进行,现在散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