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棺材瓤子,喊我来做甚?”
“喂你这老狗啃猪蹄,爹好不好?”
“哎~好大儿,真孝顺。”
……
嵌入最后一根篾丝,沈四狗收工,逐一审视茶壶、茶杯、茶碗,完美无瑕。
“咦?还真有猪蹄,味儿不错诶。”
随着一声青衣戏腔,走进一胖大老头,沈四狗抬眼一瞧,身宽体胖,皮肤紧致,满脸油光,正是那看门老头儿。
“哟,好精致的茶碗!”
见他毛手毛脚来扑上来摸茶碗,沈四狗忙止住他,“停!别动。”
“怎,还不能看看?”
“看可以,但不能摸。”
“黄正大的吧,你小子,我说怎几天不见,原来躲这里了,猪蹄是你炖的?还知道放黄豆,会过日子得紧嘛。”
“我自过我的日子,与你无关。”
看门老头儿回身向看库老头儿,“老棺材瓤子,你说的就是这娃?”
“娃本事大哩,你瞧瞧。”
“会编几件竹器,与我何干?”
“不止,戏唱得也好,很有几分沈南风遗韵,不信你试试他。”
“红脸王?”
“然也!”
看门老头儿细端详沈四狗,良久,蓦地大笑,“老棺材瓤子,你被他给骗了,什么‘遗韵’,根本就是一个人嘛,娃子,说吧,那沈南风是你什么人?”
剧团看门老头儿姓苟,名存中,有名反串旦角,李慧娘、游西湖堪为一时之绝唱,吹火、水袖更是看家本领,当世绝技,自然认得一时无俩的沈南风。
“我爹咯。”沈四狗并无隐瞒。
“啊?”俩老头儿双双后退一步。
“沈四海去了九岩沟?”看门老头儿立时醒悟过来,“怪不得,怪不得,我说咋一下子出俩好苗子,还是姐妹,原来是沈四海那老鬼作祟,娃呀,你怎不进剧团?”
“爷爷不让我唱戏,我也不喜欢。”
“噫!浑话!沈四海作孽,坏了材料。”
沈四狗立掌止住要扑上来的老头儿,“我自愿意的,你莫怪我叔爷。”
“让我摸摸。”
“少来。”
“就摸摸,不唱戏。”
“休想。”
“小子,我给你说啊,躲在这里,自以为稳坐钓鱼台了是吧,呵呵,岂不闻‘天有不测风云’乎,我看呐,那姐妹俩怕是要悬……”
“你什么意思?”沈四狗警惕。
“她们那死舅造的孽呗。”
“胡三元?他怎么了?”
“得罪人太多,有人不想他太美,本就鼓技超群,仗技瞧不起别人,再成了俩角儿的舅舅,那时谁还能制他?”
沈四狗忙捧来猪蹄,“爷爷,我请你吃呀,看哪里不好,我再做就是。”
俩老头儿相顾愕然……
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