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专挑小道走，抄近路赶着天黑之前找地方投宿。

一连走了几十里路，顾珺璟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已经出了镇子了，总该告诉我真凶是谁了吧？”

“三姨娘喽。”崔九曦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这些人里面，只有三姨娘身子弱是因为生育落下的毛病。”妇人产后虚损，多畏寒、腰痛，这些三姨娘都能对上。按她的年岁，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也不稀奇。

无论三姨娘有没有将自己有女儿一事告知秦馆主，怕是都没法改变他的态度，毕竟那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母女共侍一夫，又有哪个女人能够接受？

崔九曦取出那块黄玉，“这是女人之物，而且是属于受过宠又地位不高的女人的。”不然像这种秦夫人掌家的，大可拿出银票来，到时候谁都查不出是从哪儿流出来的。

“且是个见识不多，胆子不大的女人。”

顾珺璟恍然大悟，“所以你要给三姨娘算命，就是为了诈她？”人在心虚之时往往会露出马脚。

“也是可怜人。”崔九曦感叹一声。

“她是很可怜，可也不该采取这样的手段去害人。”顾珺璟言语间很是不认同三姨娘的做法。

崔九曦冷笑，“不然怎么办？报官去处理吗？”

顾珺璟语塞，官府怎么会处理这种合乎礼法却有悖人伦的事情。

“还是江湖好啊，没那么多乱七八糟，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崔九曦时刻不忘引导，又把他的那套歪理摆了出来。

这次顾珺璟倒没有反驳，听了他的话后若有所思。

崔九曦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见他听进去了，便干脆闭口不再絮叨。

……

等赶到下一个城镇时，天都快黑了。

好容易遇到家成衣店，顾珺璟只想进去速战速决。

崔九曦却有些犹豫，这家店看着可不便宜。

“这一趟挣了二三百两，还舍不得买件新衣服？”顾珺璟难得打趣人。

崔九曦忙道：“你可不要乱讲，每回收到的银子都是要给堂里上交一部分的。”

“如何分成？”

“别人都是四六分。”

“那你呢?”顾珺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二八。”崔九曦说得底气不足，继而话锋一转，警惕地看着顾珺璟。“你是学徒，只包吃住，这银子可没你的份儿。”

瞧他那小气样儿，顾珺璟掏出钱袋晃了晃，大方道：“我掏银子，你随便挑。”

虽然他有言在先，可崔九曦到底节俭惯了，挑挑拣拣一番，就买了身中档价格的浅松青色棉衣。

然后他便看着顾珺璟眼都不眨地买下一身二两多的衣服。

怪不得人家看不上这区区六十两呢。

崔九曦在此刻才彻底理解了陈万和那种又爱又恨的心态。

“这样看我做什么？”顾珺璟换完衣服出来，便看到崔九曦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十分纳罕。

见他打算将旧衣留在店里不拿走了，崔九曦忙一把抓过来，找伙计要了块粗布包了起来。

“还能穿呢，这就不要了？”看出他有几分窘迫，崔九曦了然，“不会洗衣服吧，没事，我给你洗。”叫人伺候长大的小少爷，命好得让人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