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折了角的五十两银票,见到这个,就连侍卫长都再难保持镇定。
吴卿云这下直起身来,看着侍卫不可置信道:“五十两便收买了你?”满城里问问看,她这赌坊给的待遇可是最高的。刘十三又是侍卫长,更比普通侍卫多了五成不止。何况赌坊规矩严,敢收外人银两是要废掉一只手的,哪里是区区五十两能比得了的?
侍卫长扑通一声跪下,“属下见他一点功夫都没有,这才一时贪心放他进去。”他伏下身子不敢去看坊主脸色,“不过属下一直跟着他,从头到尾都没让他靠近过画。属下虽然收了银子,可是一心惦记着主子的要事,不敢有失。”
这次一下子揪出了这么多盗画的嫌疑人,吴卿云便猜测是自己这边出了内鬼。只是淡淡说着:“赌坊的规矩你该知道的。”就这么一句,便让在场的侍卫脸色都变了。
侍卫长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只是还想要求个明白,哀声问顾珺璟:“银票被我好好地放在家中隐秘处,你是怎么找到的?”
“什么你的银票?我手中的不过是方才许老爷给的谢礼罢了。”顾珺璟顿了顿,看向书生继续道:“方才观兄台看书时喜欢揉搓书角,这才作此一试。”
原来是诈我,刘十三缓缓滑落在地,脑中混沌一片。
而缙云璋则是羞得抬不起头来,“读书时先生就批评过我只好奇淫巧技,不务正道。这次也是,我一听到百年前的丹砂画便鬼迷了心窍,将父亲留下的田产都卖了,不惜贿赂侍卫也要进来亲眼见识一下。是我有负先师教诲,有负圣贤之言,坊主如何处置我都没有怨言,只求您能放过侍卫长。”
“怎么处置他是我如意赌坊自己的事。”吴卿云很是冷淡,自顾不得的人还有那闲心替别人求情,真是不自量力。
吩咐其他人将刘十三拖了下去,缙云璋则是暂且关押,画寻回之前,他都不用想着离开了。
“你这说来说去,每个人都是清白的。”吴卿云瞧了大半日的戏,这些人心怀鬼胎,行事遮遮掩掩,却都不曾盗画,那她的画究竟是谁拿走的?
崔九曦提溜住于矜意,“这不还有一个嘛。”这家伙存在感太低,以至于被吴卿云直接略过。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待在显眼处也能被人彻底忽视。可这位仁兄的功夫却不像他的气质一样毫不显眼,真要动起手来崔九曦也只有输的份。
说话间,崔堂主偷偷在手下加了几分力度。
好在于矜意一身功夫只知道用来护身,叫人控制住了也没想着去反抗,只是心中委屈实在压不住,没及说话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顾珺璟耐住性子,对着这个比他大了许多的人,用上平时哄阿慎的语气:“于兄,你别怕,只要你说出内情,我保你无事。”
“他们都说我蠢,我听江师弟说朱砂能让人变聪明,我就是想变聪明,我没有做坏事。”他哭得一把鼻涕,崔九曦离得最近,过年裁的新衣服都被蹭上了不少,只好嫌恶得推开他。
赌坊里每天能看到各色人物,吴卿云在此浸淫了十数年,看人自有一套。这个于矜意虽心智不全,却被人教导得极好。也许会受人利用办错事,但自己是不会主动做坏事的。
这不过是个挡箭牌,背后定还有其他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