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进空翠谷，这条小溪就是必经之路。

正当二人靠近溪边时，水里隐隐有一道属于孩童的尖利声音传出，虽然夹杂着水声有些听不清楚，不过也能猜到是有人溺水了。

顾珺璟扔下包袱和佩剑就往前跑。

水中央有一男童正在上下挣扎，眼见支撑不了多久了。

顾珺璟匆匆将外袍脱下，就跳入了水里，朝着男童浮沉的方向游了过去。

这水冷得刺骨。

十方屿气候温暖，顾小少爷哪里试过这种水温，只能勉强维持划动姿势，尽力向前游去。

等他终于将人捞在怀里后，反被那孩子挣扎着拖入了深处。

男童力气极大，加上水底不知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脚，顾珺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朝上面喊道：“快下来帮忙。”

“我不会水啊。”崔九曦在岸上看着，急得焦头烂额，却只能看着他们离岸边越来越远。他丢下一句“你等着，我去找东西拉你上来”，便跑远了。

水中的顾珺璟已经听不见这些了，他只觉得环住他的两条胳膊就像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似乎慢慢在与水融为一体。

……

沾了水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十分不适，顾珺璟朦胧间动手扯了下衣领，好让自己松快一些。

“十方屿出来的，水性怎么这么差？”耳畔传来崔九曦的嘲讽。

那人生了堆火，正在一旁烘烤自己的衣服，手中黑炭似的棍子抖了一下，掉了一地渣滓。

顾珺璟乍然醒来，反应还没跟上，躺在那里愣怔了一会儿。

他被平放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抬手遮挡太阳时还落下了一把青苔。

等看清崔九曦只穿着一身里衣后，顾珺璟奇道：“你也跟着下水了？”

“不然呢，你当是谁把你从水中拖出来的，指望那个小鬼啊？”崔九曦系上衣服，走过去扶人。

“那孩子呢？你有救他吗？”顾珺璟抓住他的手急切问道，生怕崔九曦不顾他人死活。

崔九曦随手一点，“喏，在那边好着呢。”

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顾珺璟吃了一惊。

那个孩子被手足相抵地捆住吊在一旁的树上，一颗脑袋无力地折向后背，看着就很难受。

崔九曦甩出木枝打掉小孩口中的布块，尖头险险擦着他的眼角掉落。

小孩一得了自由，立马破口大骂“大骗子！”这人刚说完他不会水，结果转头就将另一个人给救了。小家伙见势不好，掉头就往深处游，可惜手脚比人家短了一截，最后还是被他逮到摁进水里，生生灌到呛水昏迷。

“这么点高度又摔不死人，自己弄断树枝不就下来了，装什么可怜。”崔九曦作势要用大块的石头去打树枝，吓得孩子哇哇大叫。

顾珺璟赶在人落地之前接住了他，反被人恩将仇报，在他裸露出来的胸上狠狠咬了一大口。

尖刺的虎牙差点便要咬穿皮肉。

还是靠崔九曦掰开小兽的嘴巴，分开了他们。“小鬼，你这是自己将生路堵死喽，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说着，单手拎起他就要扔回水里。

手脚被缚的情况下，哪怕溪水再浅，他也决计保不住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