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递上礼物,态度颇为诚恳,“是支上好的毛笔,笔锋锐利,饱满圆润,用起来柔而不软,婉转流畅。”话锋一转,又将自己选此作为礼物的原因脱口而出,“之前我瞧见你时常用的那支毛笔有所损耗。”
李祈斜了一眼,是支好笔,确实有用心。不觉间他的声音低了些,“无功不受禄,犯不着送我。无福消受。”
李苑有些难受,他为什么总是这般不识好歹?……罢了我是兄长,理应让些他。
“既然你不喜欢,改日我送你一些别的。”
李祈不做回应,默默的看向远方的山河。
良久,李祈见人还在,神色诧异又心烦。
李苑对上李祈的目光,“……我游学时,遇到了一户人家,也是两个儿子。农户穷苦人家尚能一家和睦,为何我们不能?我想——”
李祈韫色骤起,冷笑出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怒道:“你想什么?李苑你不要太可笑了。我的母妃是如何死的?云姨是如何死的?这一切的一切与你那心狠手辣的母妃脱不了干系。”
“和睦?!你倒说得出口,我们早已势不两立。也是太子殿下高高在上,哪能体及我们的苦楚。”李祈实在是忍不了了,实在不理解这人哪来的脸,敢同他提一家和睦。
李苑慌了一瞬,往日的李祈对他态度不管如何冷淡,都不会与他发怒。
“我……只要日后我当了皇帝,一定会改变现状的。母后就不会这样了。”
“……那祝太子如愿以偿。” 李祈冷笑,以前我从不想争什么,如今我倒想拼命争一争了。如按嫡子继承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你母后不过千方百计后来居上,我生母才是正妻。纵使你如今贵为太子,也仍不过是庶子尔。
未来甚远,最终皇位落于谁手,还未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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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回暖,暖阳当照。
李祈近日来过的还算舒坦,坐在院中看书。眼酸抬头时,扫到屋里堆放的慰问品。
明白是他那便宜父皇有意关照。如今倒是想起我了……
忽然远处起了不小的嘈杂声。
李祈这离得远,听不清,隐约听到好像是什么王爷将军要回来了。
“公公,那边在说些什么?”
“哦就是我们青玄的大将军容稹快要回来了。”徐光一笑,边答边扫着庭院里的积雪。
“容稹?那位年少成名军功赫赫的将军?”
“正是。他久战沙场,鲜少回京。传闻其英姿不凡,作战天赋卓绝,有胆有谋。是这京城中许多小姐的梦中情郎呢。”徐光扫累了,坐在一旁,慢慢讲述着他听到的有关容稹的传闻。
“容稹字习真。父母是淮州沧县人士,皆是行军的将士,家中独子。从小跟随父母待在军营中。幼时他的父母行军作战,不慎双亡。如此看来他的幼年生活也是凄苦。”
“但这人好似偏不认命。从小便善骑射,十四岁开始展露头角,参加大大小小的战事,十七岁便封为校尉统兵作战,以少胜多一举将敌军歼灭。十九岁被封为骠骑将军出兵北狄,耗时三月,重创敌军,歼灭北狄精锐,绞杀的敌方权贵。令北狄的后撤一千里,至此青玄北部无患。战功赫赫,二十岁加封容安王。这在青玄可是独一份,唯一的异姓王爷。”
“人不常在京,但名望权势在文武百官中却是独一份的大。”
李祈听完,不由感叹,“着实优秀,令人叹服。”
自此李祈心中有了盘算,容稹是他必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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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炊烟升起。
皇城郊外
一座楼台中,水面波光粼粼,倒映出二人执棋对弈之像。
“如何了?”灰衣男子先下一子。
“属下已将李祈救出,按大人吩咐的一一同他说了。”黑衣人秉公回复。
男子看着茫茫白雪,眸光深远。
且看日后李祈能行至何处了。
忽而想到了什么,又问:“容稹要回京了?”
“是。”另一黑衣男子边下边回话,神色从容。
看来李洵有意要想让他们碰面。
李祈和容稹的绯闻,杨荀当年也有所耳闻,起初是不以为然,偶然得知确是真人真事时免不了大吃一惊。李祈作为青玄太子,说是天之骄子都有些拉低档次,这是凡人称奇人的用词。
杨荀也是凡人,但他自认是一等一的凡人,也是公认的,毕竟他前世可是唯一能到青玄为一众小神子当讲师,可见确实非同一般。
前世他克己复礼却也离经叛道,出身名门,少年成名兴趣广泛青年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个门当户对的温婉妻子。只是杨荀对她并无感情,为遵孝道一年内如愿生了男娃娃。
杨荀便背着行囊云游西海……奈何三年后家道中落,又逢天灾。父母双双病去,妻儿返回娘家。他苦闷又庆幸,当初娶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没有他也还有娘家可依。从此逍遥江湖,潜心修学,名声大震。
话说远了,总之杨荀觉得位高权重、聪慧机敏如李祈会看上容稹,这个听都听过名号的区区凡人,简直匪夷所思。
——前世怨偶,命定纠缠,避无可避。
杨荀:容稹实属可恨,李祈可爱也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