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杜鹃突然决定听从楚良的安排回家来见爸爸。远在美国的杜宪无法及时赶回来。杜时钟现在的老婆被他安排去了深圳。他们的儿子在上海念书。所以餐桌上只有他们四人。
杜时钟客气的问杜鹃和楚良;
晚饭时间早就到了,你们也饿了吧?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在征得这二位的同意后,杜时钟对女管家点了下头。
菜品被家庭服务员陆续端上来。
看着满桌子的菜,杜鹃和楚良知道,主人是用了心的。
十几道淮扬菜都是杜鹃爱吃的,而且尽可能恢复过去的老味道。这让杜鹃的心中又增添了一份暖意。
杜时钟已经好久不饮酒了,今天高兴,破例要喝上一杯。结果被杜鹃劝下。说自己平日里也不喝酒,于是父女俩就以果汁代替。
谈话间,楚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一直观察杜鹃表情的变化。他衷心希望杜鹃能回归这个让无数人羡慕的家。且不说杜时钟的数百亿资产,回归家庭的这份温暖总是货真价实的吧!这才是杜鹃这些年真正缺少的!
餐桌上的氛围谈不上其乐融融,但绝对算的上和谐。楚良深感安慰。
归根结底是一家人啊!
就在楚良暗自感叹,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站在餐厅门口的女管家忽然大声说;
卲总!您回来了!
女管家表情紧张地看了杜时钟一眼,随即迎了出去。
刚刚还春风满面的杜时钟,此刻的表情僵住了。看得出这个卲总的出现绝对是个意外。
卲琪芬甩开女管家的引导,出现在餐厅门口。
一身浅蓝色的旗袍,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遗。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上面托举着一颗年轻精致的头颅。乌黑的头发盘了个蓬松的发髻,一颗碧玉发簪插在上面。
这个人的这身装扮和她身上的气质,就像从影视剧里走出来的民国时期的交际花。
这个女人楚良早就听过。能够博得杜时钟的青睐,卲琪芬凭的不单单是自己的年轻美貌。据说此人相当有能力。杜时钟的天时集团能有今天,她功不可没。
卲琪芬把手里的挎包交给女管家,满面笑容地走进餐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生。这声音在楚良听来,就像是一发发射向杜鹃心脏的子弹。
他忽然感到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逼!一个天真到不可原谅的傻逼!他都不忍心去看杜鹃的脸,但他还是逼着自己去看那个心中淌着血的朋友。
你好杜鹃!欢迎回家!
卲琪芬走到杜鹃身后,把手搭在杜鹃的椅背上,以女主人的口吻问候杜鹃。
杜鹃没理会来自这个女人的问候,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美丽的脸上依旧保留着淡淡笑意。目光聚焦在餐桌那份软兜长鱼上。好像努力把自己的思绪停留在刚才那份温情中。
杜时钟本想不管尴尬不尴尬,自己先出面做个介绍再说。但他发现,现在的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的了。一股怒气从他的胸腔涌向大脑。他不明白这个平日里还算听话的女人今天唱的哪一出。让她去深圳的时候也没瞒着她自己今天要在家里接待女儿,可她为什么非要回来搅这个局?
杜时钟强忍心中的怒火,用冰冷的语气问这个女人;
你不是去深圳了么?怎么回来了?
女人对这对父女不友好的态度似乎毫不介意。她先是轻声细语地对杜鹃说;
知道你今天来,我特地从深圳赶回来的!
然后才对杜时钟说;
那个案子我在飞机上就搞定了!我的飞机在深圳上空转了一圈儿就回来了,为的就是赶回来和杜鹃见上一面的!
她边说边从杜鹃身后离开,绕过杜时钟和楚良,在杜宾外侧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这么知趣的远离杜鹃,不知是看出杜时钟心中的怒火,还是被杜鹃异乎寻常的沉默吓到了。
杜时钟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面色铁青的看着他的女人。
杜宾担心地看着杜时钟。他看出父亲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是为了极力控制被气的颤抖的双手。
楚良看着犹如雕像一般的杜鹃,不知道此刻她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气氛凝固了片刻之后,杜时钟终于开口了。他用手一指坐在杜宾身旁的卲琪芬说道;
你!出去!今天是我接待我的女儿,不需要你参加!
女人听话的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委屈说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回来见见杜鹃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受欢迎!我走!我这就走!
女人说完,正要迈步离开。
站住!
杜鹃冰冷的声音瞬间把女人定在原地。
杜鹃站起身对杜时钟说;
我该走了!
说完转身向餐厅外走去。
杜宾和楚良同时起身追了出去。
杜时钟坐在椅子上,眼看着杜鹃离开。刚刚女儿归来的喜悦,转眼间化为再次失去她的悲伤。快七十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承受了喜怒哀乐几种情绪的冲击。他感到自己眼前一黑。
已经走到大厅的杜鹃,听见那个女人在餐厅里大声喊着;
时钟!你怎么了时钟!
杜鹃停下脚步,杜宾拍了下她的肩膀,反身跑回餐厅。
餐厅里传来女管家的声音;
杜先生的心脏病犯了!我这里有药!
过了一会儿,传来那个女人殷勤的声音;
时钟你好点了吗?你刚才吓死我了!
楚良陪着杜鹃走出豪宅,走出庭院大门。
杜鹃在路灯下停下脚步,楚良站在她身边,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一会儿,杜宾开着那辆商务车冲出了庭院,从他们身边驶过。见他们就站在门口,又把车倒回来。
杜宾下车后告诉杜鹃;
爸爸吃了药好多了!他这是老毛病了,明天我带他再去检查检查,你不用担心!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杜鹃开口对二哥说;
你还是回去照顾爸爸吧!以后他就靠你了!告诉爸爸,我已经原谅他了!
回来的路上,杜鹃专注地开着车。一直没说话的楚良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
杜鹃转头对他一笑;
这不怪你!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前我知道自己清高,没想到我这么清高!
楚良见她心情恢复的很好,于是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那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你想啊!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一个人该多孤单啊!
杜鹃苦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见杜鹃没表态,楚良坚定的说;
你要不去我也不走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相依为命吧!
杜鹃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楚良说的不是假话。她叹了口气说;
实话告诉你吧!已经没有两组胶囊了!
楚良以为杜鹃是把胶囊作为证物交上去了,他不屑地说;
这还不简单,我们拿回来就是了。那东西对钟子晨的案子没什么作用!
杜鹃摇摇头;
是我吃了!
啊!
楚良发出一声惊呼。
啊什么?你能吃我就不能吃?
楚良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车窗外来往的车辆说;
算了!这么看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
杜鹃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楚良;
钟子晨他们去干城章嘉是去年的什么时候?
楚良想了想;
应该是九月二十八,你问这个干嘛?
杜鹃侧脸对他一笑;
下个月我们也去那个山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