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怕了,眼前的南屏武宛若地狱中的恶鬼在他面前咆哮着。
一想到自己一家老小可能的下场他心中止不住的颤抖。钟海哆嗦着,口中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下的令,我怎么会下令放火烧粮仓!粮仓?对,褚山!一定是褚山!这个畜生!我待他不薄,他竟敢如此暗害与我!”
南屏武眉头拧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他眼中杀意尽显,怒骂着:“褚山!又是这个褚山!杀我得力干将季勇不说,还坏我大事!快说!他人在哪儿!”
钟海面容恐惧,手指哆嗦着指向东门,颤声道:“东,东门,他们一定是往东门撤了!”
南屏武怒吼道:“来人!领五百骑追击骁骑营褚山!其他人随我救火!务必将粮仓里的粮食抢救出来!”
南屏武恨不得自己出城追击,奈何他要坐镇点星镇组织救火,总览全局。
一时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先前还杀的你死我活的两国军士们此刻竟是抛下了仇恨,甚至合作起来,不停的提着一桶桶水,拿着一间间打湿的被褥冲进火场中。
点星镇内熊熊烈火宛若一条条咆哮人间的巨龙,不断吞吐着火蛇。
点星镇外五百骁骑营将士汇聚在了一起,守卫军早已随着百姓们四散奔逃而去,留下一副副刀兵。
高信马上李旬陷入了昏迷不醒,他太累了,灵气过渡使用让他只有米粒大小的灵气旋涡黯淡无光,几乎到了破碎的程度。放松下来后,全身各处传来的酸痛让他龇牙咧嘴。从未参加过战争的他神经紧绷着,骤然脱离危险立刻就昏睡了过去,即便战马颠簸也无法让他从昏睡中醒来。
褚山略有伤感的看了一眼身后,目光似是能穿越空间透过城墙看到那烈火中燃烧的点星镇。
孟道陵长叹一声,道:“走吧,后面恐怕会有追兵,我们要早作打算了。”
褚山点点头,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奔腾,五百骁骑营战士们跟随在身后。
“军师,咱们去哪儿?”褚山纵马孟道陵一侧,问道。
孟道陵看了一眼昏睡马背的李旬,沉吟片刻道:“先去李旬家中带上他的家人,而后咱们一路向东走。点星镇,巨门关,再也不能回来了,这里很快就要沦为战场了。”
点星镇内,澎湃的火龙终是不能抵挡住士卒们的攻势渐渐熄灭。
南屏武端坐在北城门主将台处,一名名士兵汇聚在这里,他身旁站立着惴惴不安的钟海。
“城中粮食抢救如何?”南屏武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很快便有一名小将回答道:“禀报将军,城中粮食已经尽力抢救,目前大约剩下三个粮仓的粮食可以做大军之用!”
钟海紧绷着的心略微放松了一点,他小心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南屏武,低声道:“南将军,城中粮食还算抢救及时,三个粮仓的粮食足以十万大军十日之需了。”
南屏武面无表情的看了钟海一眼,那眼神让钟海心中发毛。他淡淡道:“恭喜你啊,钟海左骑将,念在你组织救援粮食有功,你一家老小的命暂且记下了。”
钟海松了一口气,一家老小?包括我吗?一念至此,钟海急忙开口道:“我知南将军心中还对我有所保留,在下心中有一建议,或许能解将军心头烦闷。”
“哦?是何建议,说来听听。”南屏武略有戏谑的看了钟海一眼。
钟海一咬牙道:“昨日巨门关后勤运粮官来过,说是柳钧将军吩咐各村镇这些日子尽量筹集粮食,其中大部分都将运往巨门关,离点星镇最近的城镇约莫百里,一日便可抵达。”
说道这里,钟海一顿,看了一眼沉思的南屏武,而后继续道:“秋收时节我靖国村庄最是繁忙,尤其是地偏中原的地方,遍地粮食,将军可派遣一支队伍化作巨门关后勤运粮官模样前往各处收拢粮食。”
南屏武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了看钟海,忽而一笑道:“钟将军果然是我之福将,竟有如此良策,请将军不吝赐教。”
钟海咬了咬牙道:“将军可派遣一队人马在路上截杀巨门关运粮官,夺取官印,再由我出面派遣队伍收拢余粮。最多两日,不,一日!一日就可恢复点星镇中五仓齐满的景象!”
南屏武默默估算着时间,这点星镇距离巨门关不到二百里。哪怕是今日就收到消息,点齐兵马出动最快也要后天中午才能到达点星镇。一日时间有些仓促,再加上要准备守城物资时间更是少了些。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钟海的肩膀,转身离去。
钟海看着南屏武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忐忑,却突然听见南屏武淡淡的笑声传来:“那就有劳钟将军了!”
通往火塘村的官道上。
五百骁骑营将士们疾驰着,挂在高信身前马背上的李旬终于是醒了。
“我这是在哪?死了吗?好难受。”李旬悠悠转醒,马背上的颠簸让他直欲作呕。
高信的声音传来:“旬小子你可算醒了!睡的和猪一样,马背上颠了这么久才醒!老齐,你看他!这小子先头那威风劲呢?怎么一脸要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