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机械般的冰冷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王重光脑海里轰然响起,惊得他浑身一哆嗦。
紧接着,眼前“唰”地一下凭空冒出个透明光幕,幽蓝的光芒晃得他眼睛直发愣。
王重光满心狐疑,这啥情况?莫不是自己熬夜熬出幻觉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扭头看向身旁。
昨晚通宵达旦看片的陆左,此刻跟滩烂泥似的瘫在椅子上,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嘴角还挂着可疑的亮晶晶水渍,时不时咂吧咂吧嘴,也不知道梦到啥好吃的了。
“啪!”“啪!”王重光想都没想,反手就是两巴掌狠狠抽在陆左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厢里格外刺耳。
“哎哟喂!谁啊?”陆左一个激灵弹起来,睡眼惺忪,满脸迷茫,“老王,咋回事啊?到地儿了吗?能开饭不?我这肚子都快饿瘪成张纸了。”
“阿左,你脸疼不疼?”王重光压根没理会陆左的问题,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还有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没娶媳妇前别叫我老王,听着就晦气!”
“好嘞,老王!”
陆左条件反射般应了句,随即才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嘟囔道,“嘿,你不说我还没觉着,这会儿咋火辣辣地疼呢,就跟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似的。”
“幻觉,指定是你睡迷糊产生幻觉了,别瞎琢磨,接着睡你的。”王重光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做梦,阿左都觉着疼了,那这系统的事儿指定是真的。
他心跳如鼓,攥紧拳头,眼含期待:“老天爷,可算开眼了!这系统激活了,老子的翻身仗,要开场了!”
陆左皱着眉头,满心疑惑,手还在脸颊上不停摩挲着,过了会儿,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王哥,你说咱俩真能混进这厂子里去?万一被人认出来咋整?这厂要是不收咱,可咋办好哟?我这心里慌得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蹦跶个没完没了。”
王重光瞅了眼进度条已经爬到 25%的系统面板,胸膛里陡然涌起股豪情壮志,下巴一扬,满不在乎道:“阿左,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年纪轻轻的就一门心思惦记着进厂,掉价不掉价?
跟你说,待会儿到地儿了,咱先想法子把午饭糊弄进嘴,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破厂,不进也罢,谁稀罕似的!”
“可万一厂子里不要咱,我倒还能撑撑,毕竟离满十八周岁还有一个月呢,可王哥你咋办?今晚就得露宿街头咯,又饿又困的,想想都凄惨。”陆左压根没接王重光的茬,自顾自沉浸在悲伤的想象里,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看着陆左在那儿自个儿脑补出一场悲剧大戏,王重光嘴角不受控制地猛抽起来,抽搐到最后,反倒平静了,只剩满脸的不屑,冷哼一声,扭头专心盯着眼前的面板。
哼,鸟雀安知大鹅之志?
就陆左这怂样,妥妥一受惊的小鸟。再瞅瞅那不断跳动的进度条,王重光心里那叫一个感慨,暗暗发誓:“鸟雀啊鸟雀,能遇上我这样的大鹅可真是你的祖坟冒黑烟了!
看在这小子还有几分良心的份上,等以后发达了,高低得帮他娶上一堆如花似玉的媳妇,你王哥说到做到!”
“哎,这学校搞啥名堂呢?宿舍门朝哪儿开我都还两眼一抹黑呢,上来就逼着实习,这不把咱当免费牛马使嘛!”
坐在前面的黄毛小子像是憋了一肚子火,冲着边上的绿毛好友就是一通抱怨。
“就是,就是!”绿毛忙不迭点头附和,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见绿毛跟自己统一战线,黄毛更来劲了,“嗖”地一下从座位上蹿起来,转身一脚重重踩在座椅上,那架势活像要登台演讲的革命家,一手在空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扯着嗓子嚷嚷:
“压榨咱也就罢了,好歹咱也成年了,该是一个合格的社畜牛马了!可瞅瞅前面那帮同学,明显还没满十六呢,这不是明目张胆用童工嘛!违法犯罪的事儿都敢干,还有没有王法啦?”
“就是,就是!”这一下,车厢里跟炸了锅似的,一群人纷纷响应,七嘴八舌地开始发牢骚,车厢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嗡嗡的抱怨声吵得人脑袋疼。
虽说如今全球大一统了,可这世界也没能彻底消停,有人的地儿就少不了纷争。
就像现在,各大洲之间时不时还得为了点资源抢破头,不过这解决纷争的法子倒是从以前的动刀动枪换成文斗了,软实力的较量成了主流。
绿海这学校虽说只是个三流艺术院校,可好歹也算科班出身的地儿,往后出去怎么着也能混口饭吃。
所以大伙即便满心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听话,毕竟谁也舍不得丢了这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
这不,有人带头挑事儿,众人立马跟风,一个个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心里的委屈不满全倒了出来。
眼瞅着大家越说越起劲儿,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黄毛身后,高谈论阔的众人纷纷沉默下来,只有黄毛因为背对着的原因,没有丝毫察觉。
边上的好友绿毛见状,急忙伸手去拉他,却被其随手甩开。
越说越亢奋的黄毛,激动之余,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整个人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他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同学们,我觉得不应该这样……”
此时,一道冷厉的女声如同炸雷般在车厢里响起:“秦寿,你站在椅子上干啥?想上天啊?”
正说得唾沫横飞的黄毛秦寿,演讲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活像被施了定身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