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哀川站在一边，神色有点担心，她想说不行再减减，又害怕这种话对方反而越听越来劲，“还行，”，陆子余说，气息通畅，声音也中气十足。他退一步离开挂架，站好姿态。

吸气下蹲，吐气上起，全程没有什么摇晃，只是上起时因用力，无法抑制的有轻微的低吼。

杠铃还没挂回去，哀川已经在鼓掌了，“真厉害啊，我说，要不要来我们空手道部？你这个体格，我觉得开发潜力非常大！”，陆子余心里暗笑她对自己的社团可真有主人翁意识，已经忍不住开始挖人了。

陆子余挂好杠铃，摸了摸头上，额头入手有些湿润，但汗水不算凝结成珠，他拍拍手，回身看着哀川，笑说，“让我先考虑考虑吧，我刚来这边，很多事还都不熟悉。”

“没问题，随便考虑，考虑好了答复我就行，”，哀川向他比个“OK”的手势，示意无需多虑，她另一只手已经提着一个哑铃片了。

等到她这次加完载重，陆子余心算出哑铃总重量来到了约70kg，新加上去的两个片比较薄，她没胆子冲击80kg，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陆子余随意看着周围的环境，窗外阴云四合，他们进来后没有开灯，健身房虽然身处高层，平日采光良好，此刻也显得暗沉沉的，似乎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清冷黯淡的灰色。

这让他忽然想起了电影里的蓝调时刻，那是日出和日落的前后，十几分钟里，太阳在地平线下4到6度之间，最炽烈的阳光已经散去或是还未到来，黑暗也并没有子夜那么深沉，整片天空会变成神秘的深蓝色，像是世界沉入海底，又像是地球朦胧的睡眼。无数摄影师都为这一刻翘首以盼，他们在高楼上和窗户前默默举起相机，而大多数人那时还在睡梦中，于是整个世界静谧如海底。

此时和蓝调时刻在色彩上并不相近，只是同样安静，让人忍不住沉默，可那个女孩是这个神秘时刻里，是这派安然景象中唯一的亮点，仿佛她自身就闪着光，白色的裙子在黑暗中也不曾褪色，陆子余漫无目的，眼神在无思无想中追着她走。

哀川正在那里把哑铃两边的卡扣卡紧，避免杠铃片在上举过程中因倾斜而掉落。她独自做事时表情安静，半张脸掩在发间，只能看到眼神仿佛一道深井，里面漆黑一片，投石无波。

真是难以想象这女孩儿的个性是那么快活，快活得像是假装出来的，不过这种怪话还是别说出口了，不然会被她骂吧？

她也在被观察着，咫尺之遥，可是藏得很好，这可能是她所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