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沾的血液看似很多,其实并不难洗,使劲搓几下就浅了不少,洗掉大部分血液后他发现伤口的确不大,像自己刚开始看到的那样,大概也就三四厘米长,刻在那里像一只睁不开的眼睛,因为有点深,所以才血流如注。
他心里想着这些漫无目的的事,并没有把这么点儿小伤放在心上。正洗着呢,哀川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药箱,另一只手还拿着干毛巾和肥皂盒,她把药箱放在一边,毛巾放在药箱上,伸手就捉住陆子余的右手,不由分说.
“我帮你洗。”
被那双温热的手抓住的一瞬间,他本能地一缩,但对方抓得很牢,他看到哀川眼角的红依然没有散去,手就乖乖放下由她怎么做了。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两人都安静下来。洗手台的高度很精妙,刚好符合哀川和陆子余的身高,所以不用弯腰就能洗,陆子余看着她沾着肥皂水仔仔细细搓过自己手掌上沾了血迹的每一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滋味,像是内脏在发热,什么东西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种由内而外的麻痒。
揉搓血迹是要用些力的,所以她温软的手掌和分明的指节都被自己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只是她的头低着,仔细地看着陆子余的手,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来应该就像她安卡扣时那么认真吧,认真而安静。
人常说旁若无人的认真就是人最大的魅力之一,因为那代表着对方的心境平和,目标坚定,不为外物所动的精神世界,他默默注视着忙碌的哀川,不由得开始想对方的成绩大概很优秀,并且一直以来做什么都比较顺利,今天可能是有点想要一鼓作气,又或许是出于骄傲,才扛起了没有太大把握的重量。
在肥皂的帮助下,这些浸染上去本就没有多久的血迹很快完全清洗干净了,清洗伤口周边时她尤其小心和缓慢,避免肥皂水刺激到伤口内部。
终于清洗完后,她拿起毛巾仔细擦拭了陆子余手上的水迹,服务之完备甚至让陆子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脸上有点发烧,一边打算谎称这是太疼了导致的,一边担心这样的说法又像是给对方心理压力,两种想法正在他脑子里打架的时候,哀川收起了毛巾,从药箱里翻出了创可贴。
伤口周围已经干净了,被水流冲洗一刺激降温后,伤口收缩,渗血也变得缓慢很多,这样的伤口如果用纱布包扎难免臃肿,所以她挑了一个大号创可贴出来,沿着他食指的走向仔细缠好,药面盖住了伤口,还没有太妨碍手的动作,创可贴是近肤色的背面,贴在他手上仿佛跟手融为了一体。
做这一切时,她都意外的沉默,只在需要他转一下手或者把手举起来时简单说一句指令,陆子余对此也全都乖乖照办,心里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挨训的小孩,在外面搞伤了之后回家抽抽搭搭的乖乖站好,要妈妈给自己包扎,可他并不抗拒这种感觉。
随着伤口包扎完成,她像是终于松了口气,长长地呼了一下,把台面上的垃圾收拾到台面下,关上了药箱。
“这样就好了。”
“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