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夜幕早已在几小时之前降临,只不过光是谈话交流情报就用掉了大量的时间。
马莎和洛怀商量着,两人准备回到宾馆住宿,明天再做打算,到时候会用通讯手段联系弗朗哥。
三人做好了联系计划,便各自离开了。弗朗哥临走前将大厅的吊灯关上,轻声把门带起。
当失去了从大厅透来的光线后,整个走道顿时变得黯淡无光。他打着哈欠,眼角已经不自觉挤出了泪水,是时候该上楼睡觉了。
正产生了这种想法时,却发现原先应该一片漆黑的走道,在某个转角处居然还透着一丝昏黄的灯光。
怎么我之前没注意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居然还有房间?
理所应当,在好奇心驱使下,弗朗哥推开这扇半掩的木门,然而木门后的房间只是一个普通窄小的老旧式套间。
里面还透来一股铁锈味,硬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某个放置已久的库房:“哇~臭死了,这房间是用来干嘛的?”
如此华气,甚至能称得上是宅邸的别屋,居然存在这种昏暗的暗房。
而且从房间深处蔓延开的,每时每刻散发的这股怪味……呃,弗朗哥着实不怎么喜欢。
房间中,除了摇摇欲坠的一盏泛着昏黄光线的吊灯以外,只有一套木质桌椅。顺着光线看往地面,弗朗哥还在地板上找到了几张有些泛起蜡黄的纸。
出于警觉,他又退回到走廊、回顾左右,确认没人出现之后,这才小心地将那些白纸捡起。
靠着光线,勉强读清上方的内容———
【噢!伟大的主啊,我赞美您!】
【满怀怜悯的您,愿卸去我的一切重担,接纳展露于本性的吾。】
随着入眼内容的不断增多,弗朗哥额头上的褶皱也越显越多。他的双瞳一行接一行,不断扫视着潦草的黑色字体。
这寥寥文件上的内容,几乎超出了他的预想……不,就连用“文件”形容都不准确,该说是人为编写的实验报告吗?
【您愿以百川作为臂膀,洗去子民的污浊。】
弗朗哥被这些报告上的内容彻底震住,只剩眼眶中的视线,还在不自觉扫视着余下的内容。
每当报告的内容在他大脑中越积越多,接二连三的可怕想法使接踵而至,不断从他脑内深处浮现。
【不凋之花荡然于空,虚空枷锁撕裂成碎。】
明明压力并没有实体,但在这些文字单纯的催化下,居然如同真实般让弗朗哥感受到了明显的重量。
似乎无形的压力在一瞬间化作了有形的实像,迫使他喘不过气。豆大的冷汗和汗珠从额头上渗出,顺着脸颊向地板滴落。
【不可凝视,不可透视,不可忽视。】
【事至如今!这已然是最后的‘药’了啊!】
扫视过的词句不断浮现在脑中,仿佛正争抢他意识的控制权,通过这种方式吸引注意力。
原先的困意和睡意全无,实际上,如果他今天晚上还能睡得着……能睡得着,而且不保证做噩梦的话,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弗朗哥掏出自己左边裤袋中的手机,朝着地板上散落的文件按照顺序各自拍了几张。
确保身旁没有其他人发现自己,他这才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
【跳出这不断深入螺旋的自我,循环反复、仿若轮回,亘古天道、献祭解脱。】
就连打开大门时的声音,都不禁让他心脏猛地骤停一下。
如同某人正隐藏在暗处,用狠毒的视线盯着他随时准备冲出。
他赶忙绕到了住宅的一侧墙角,随即拨打起了手机电话:“求你了……求你了,你倒是快接啊!”
弗朗哥无从确认自己的行为,是否已经被这栋住宅的主人发现了。
他现在只想着一心把情报送出去,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电话的那一头突然出现接通的声音。以至于他好几次紧张地将自己内心砰砰作响的声音,听成了脚步声。
最终在万般等待之下,电话终于接通了———
【无以名状,无从知晓,无从获得的命运之匙。】
“弗朗哥?你怎么了…”
“马莎大姐!我这里有急事,我将文件和照片传输到你的手机上,千万别关机!”
尽管弗朗哥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马莎被他弄得一愣一愣,但是对方也没有反问。
【不可思议的,】
【是这无可厚非的命运。】
在如此紧张的情绪之下,他很庆幸马莎拥有这样的眼力。对付没有询问过多,也没发出不必要的响声。
马莎的声音没过一会,夹杂着电子音色,再次从手机中出现:“文件我收到了,但是…你从哪得到的这些照片,难不成袁杰医生事实上是一名邪教狂信徒?”
弗朗哥都快急得抓耳挠腮了:“他不是邪教徒,不单单是邪教徒那么简单!你不明白吗,袁杰医生还是一位……”
【不可思议的,】
“———他是魔法师啊!”
【是驱散魔业的‘良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