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随身带着一把剑,十分厉害,她可以轻易刺中三步之内飘下的落叶,也可掷出剑来,扎中三步之外的草人。
她舞起剑来,身姿飘飘如雪,轻盈的让人猜不着她的脚步,凛冽的剑又像是寒冬的冰棱,刺人骨髓。
阿兰是个北国女子,一个生在塞外,长在塞外,地地道道的北国女子。
她不是很喜欢扎辫子,所以那抹漆黑亮丽的头发,总是像瀑布一样从她的肩头垂下,细软得像蚕丝,轻抚着寒冷的秋风。
阿兰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让人想到春天树上刚生发的杏果,睫毛长而翘,像是四月的花蕊,一双眉毛不粗不细,浓密得如同盛夏深色的柳叶,鼻子虽不高挺但却小巧玲珑地挂在脸上。
她生在草原长在草原,独来独往无拘无束,从一片草场来到另一片草场,若是感到累了,就呆的久些,若是精力旺盛就匆匆赶往另一片新天地。
塞北并不安逸,总是不温柔地锤炼着她的性子。
十年难遇的大雪中,她曾听着呼啸的风声,徒步数里寻找避身之所;危机重重的傍晚她曾爬上枯树,在嘶吼着的狼群包围下与圆月彻夜不眠......
因此阿兰的眼里总是带着一些锋利,就像是扣在弓弦上的一支箭。
而此刻,这支箭已蓄势待发。
秋天的塞北是寂静的。
天气很好,淡蓝的天空,半抹枯黄的草地,如镜面一样平静的湖水,盘旋于空中的黄色落叶......
缓缓的微风在不时地吹,鸟儿在欢快地鸣叫,这广袤的天地,静谧的像似一副画,画里安静祥和但却隐隐透露着一丝危机。
突然,箭从暗处飞出,速度极快,撕裂了草叶,划破了空气,也穿透了宁静。当它没入草地时,受惊的野兔蹿出,矫健的身影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大风吹动,草地沙沙作响,枯草随风舞蹈,湖水泛起波纹;叶子加快脚步,化成风的旅客,匆匆划过空中,飞向远处。
原本沉寂的塞北开始躁动起来了。
草场上的暗处,一张弓被逐渐拉成满月,木质弓臂缓缓地弯曲,发出咯咯的声响,积攒着力量。
即将爆发的下一支箭已被搭在弦上,扣住弦的手缓缓向身后拉去,手指上的茧子骄傲地证明着主人的老练。
草场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搅了这次狩猎。风竟在一瞬间定住,草也随之停住摆动,湖面的涟漪逐渐消失,空中的叶子也失去了力量,缓缓坠向大地。
刚刚还躁动着的草场彻底平息了下来,期待着一场紧张刺激的表演。
“啪!”箭走弦惊,演出开始。
勾弦的拇指松开,弓臂蓄积的力量全部释放,发出清脆的声响。充满了力量的箭矢在空中扭动着,游成一条直线,尽情地宣泄着力量,它将会撕裂前方的任何阻碍,只为抵达猎物的胸膛。
正中目标!麻灰色的野兔疼得跳了起来,在草中蹦哒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持弓的女子呼出一口气,左手放下了弓,右手拢了拢腰间的箭筒,朝着野兔消失的方向前进。
她的表演结束了,演出很成功,可以说是一次完美的狩猎。草场也松了口气,继续着风吹草动枯叶摇。
阿兰从暗处走来,埋头循着地上的血迹,在草丛中走动,窸窣作响。她不停地用弓拨开枯黄的草叶,找寻猎物的踪影,最终她在一棵大树边发现了那只兔子。
准确的说,是在别人手中的兔子。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拎着兔子站在树旁背对着阿兰,宽厚的背影像山丘一样,衬得身旁的树很纤细;他的臂弯粗实,手掌很大,原本肥大的野兔在他手里却变成了兔崽;那头旺盛的黑发整齐有致地被扎了起来,和阿兰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男人正好奇地打量着手里的猎物,那只兔子身上有两支箭,一支是阿兰的,一支是他的。
他自然不知道阿兰的箭从何而来,所以正看着这支箭发愣。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