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月盘算着日子，估计离塞外的第一场雪差不了多久了，跟阿兰的树下之约怕是要达不成了。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揉揉眉毛，耸了耸肩膀。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变数，实在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他此次来到中原本是为了一场生死决斗，但却意外地窥见了飞沙帮的密谋，又经过了种种波折，来到了距离塞北数十里外的大叶城，而现在则因东坊戒严被困于荒凉偏僻的小院，终日不得出去。

“唔......这么曲折的经历，说出来谁会信呢？”李新月摊了摊手。

“我信。”小捕快接茬。

她起得很早，比太阳还早，现在她洗漱好了，正在院子里伸展着身体。

用她自己的说法来讲就是，早起锻炼可以培养意志力。

“我说，反正起得这么早，不如锻炼一下，光站在那发呆有什么意思。”小捕快朝着李新月甩了甩肩膀。

“哈呀~”李新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这人有个毛病，无论什么时候睡，早晨总是醒的很早，但无论醒来时他有多困，都没有办法再睡着了。

小捕快翻了个白眼，两三步走进草庭中央道：“啧啧啧，懒死了，还大侠呢，快，来指点我两招。”

“不急，不急。”李新月慢悠悠地说，“我在等待最亮的那道阳光。”

“阳光还有最亮的时候？即便是有也应该是正午的阳光最明亮吧？”

“不，不不。”李新月连连摇头，语重心长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你说正午的太阳明亮，是用眼睛在看，我说的最亮的那道光，是用心去感受。”

“嘁，说得那么玄乎，我看......”

“嘘~”李新月把食指比在唇前，朝小捕快使了个眼色。

小捕快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东山之上，山头被金光笼罩。

朝阳不同于夕阳，他总是充满了力量和生机，即使还有大半个身子沉在山里，但强力的金光已经射穿了天空中的薄雾，霞光也从东边天际散漫到整片天空。

耀眼的光芒让小捕快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倔强道：“什么嘛，我看还是正午的太阳阳光更足。”

李新月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微笑着看了看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要用心去感受，可我什么也没感受到啊。”小捕快嘟起了嘴巴。

李新月转身面向太阳，金光笼罩在他的脸上，像是一层金色的面罩，模糊了脸上锋利的棱角。

山顶，那泛着光芒的金轮终于从山体中破出来了。霎时，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都遁走无形，整个世界之中只剩下了光明透亮。

耀眼的光芒照耀着山川河流，平原荒野，城市楼阁；无论你是贫穷富贵，无论你是健康还是疾病，只要你伸出双手，就能拥抱这道圣洁的光。

小捕快的眼眸也被金色的光芒点亮，她此刻终于明白李新月为什么说朝阳才是最明亮的了，因为朝阳不仅仅驱散了黑暗，还将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沐浴于正义之中。

“只是，我们现在只能居于这个小院，又该如何才能拥抱阳光呢。”小捕快的眼里的光暗淡下去，她像是久未逢甘露的嫩芽，渴望着雨露。

李新月默不作答，他只能把期望留给付九和曲温，只有他们才能将此时凝结的局面搅动。

......

付九醒来得很迟，昨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丁璇不信任他，同样的，他也不信任丁璇。

信任这种东西，总是相互的，付九不确定丁璇心里对他有几分信任，因而他也无法对丁璇有意无意透露出的消息完全相信。

“如此一来，该如何得到真实可靠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