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落寞的夜,还在持续。黄花亦折,百草却生。
最后的举措和交谈是什么,二人都觉着模模糊糊,十分混乱。
红宝石的法咒已上,许清弦未能驱除。只是人走后,他回榻上,便睡得不安稳起来。
净空冒着大雨送裴厄出屋,待上楼时,却意外发觉屋中全是星星点点。
许清弦的灵力紊乱,化为薄弱星点,涌了出来。
它们一颗颗地宛如星辰般飘散在屋内,坐落于花蕊、床布、窗台等各个地方。
净空一见便觉着出问题了,上前关切到:“许施主,你怎么了?怎得这屋内全是灵力波动啊。”
床纱飘动,许清弦缩在被褥下,止不住得发抖。
净空意识到愈发不对劲,他凑到床边,倏地褪下盖头的褥子。
恍然一见,这才瞧见,许清弦气喘个不停。发丝尽濡,汗沾丝榻。
“我......救救我,大师。”许清弦红温入眼,像是中药了一般。
“许施主!你这......哎呀。早时你来我便说了,莫要太动情绪,容易点燃体内妖力。我瞧着你对那妖蛇也不剩温情啊,怎得就动上情脉了。”
裴厄昨夜趁乱注入的妖力,已融入许清弦体内。支撑许清弦的魂魄为妖魂,进体的妖力自然排不出体外。
再加上,他身体深处,还残留着裴厄的东西,拿不出来。
此刻,情脉大动。蛇妖淫性暴露,将他的身体给烧了起来。
“呼!呜......”净空搀着人起身,靠在床沿。许清弦受妖力缠绕,又哭又气声,愈发控制不住身子。
“净......净空大师,你可有法子,能把这抹妖力暂且压制住。太、太难受了,我受不了。”许清弦呢喃着,抓上净空衣角。
净空抓紧时刻转手,掌上起了法力,为缓解许清弦现下的这副样子,他往人经脉内传输着灵力。
万物相生相克,他比裴厄强,可以克制住裴厄的妖蛇本性。
“这可糟心了。你们此等状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依照妖蛇习性来说,它们会对看重的人打上烙印,以分辨族类和爱人的区别。而这个烙印,会在动情时,放大彼此的感知。可它应当,没有这样的效用才对啊。昨夜,他可还有其他异常行为?”
净空说完,许清弦颅中努力的回想着。风雨一夜,裴厄除了酷爱咬后颈外,貌似没有太过......
金眸一闪,他倏然的想起了什么。
“他......他,把我当女子了,然后......然后就......”许清弦支支吾吾的,羞愧难当。
净空听着,不出许久就判断出来。他出口打断,已然知晓许清弦所说为何了。
“许施主......先不必说了,没想到他竟失智到如此地步。若是此等情况的话,我或许知道原因。你可否能感知到,体内有一个异物堵着?”
“有......”
“那便对了,是那个东西在作祟。我可以帮你取出,但过程怕是不好受。”
“不好受?为何啊,据我感知,那应当是个小珠子才对。”许清弦摸上腹部,自从桎梏丹田的妖力散去后,他就一直感觉下腹有颗圆珠,堵在体内作祟。
方才因裴厄所讲之话而情绪大动时,就是那枚珠子联合着后颈上的妖力,炙烤起自己。
净空盈盈一笑,解释着:“这个嘛,那枚珠子虽然是个死物,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认为是孩子。”
许清弦一震,一身寒栗上头。
“孩、孩子?”
“许施主,你应当知道,女子们生孩子有多痛。这哪怕不生,光是拿掉孩子也会受上很多罪。。”
一时间,雨风刮来,吹着窗台外的草木花土。
“若要取它,就犹如拿掉一个成型的孩子般。那苦楚可不好受,也不能上麻药催眠。你可要,现在就拿?”
许清弦愣住了,不知在思忖着什么,睫眉微动。
良久后,他才开口,“拿,现在就拿。”
许清弦不曾想到,昨夜裴厄再度惊醒昏厥中的自己,叫他喊了好几个疼都不松手,所做之事居然是这个。
倘若他是女子,那恐怕,此珠子已成胚胎,扎根在体内了。
仅仅是被死胎缠扰,就难受的不行,更莫论肯怀孕生子的女人家们。
想着,他便觉着此物留在体内构不成威胁,但它也非拿不可。
“好,那许施主,请你平躺。我会尽力舒缓你的痛苦,好让你不那么难受。”
许清弦颔首,挪动虚弱的身体,默默的平躺回去。
夏夜温凉,穿不下厚衣入睡。因而平躺后,许清弦的薄衫反而勾勒出了他的身形轮廓。
净空起身,离了床榻。
他后退了几步,端站在床畔的不远处,启手搭身,念起了法咒。
“南无阿弥陀佛......”佛语咒法由口而出,吐成一个个象形的字。
佛光五色,彩琉华璃。净空身着的锦镧袈裟发起泠光,随风飘动。
佛术跑向床榻,围绕在许清弦身侧,仿佛要形成一个莲坛。
不知怎得,许清弦心中觉着有些惴惴不安,眼见着佛术灵力流动绕身,他陡然生出了许多紧迫感。
直到,佛术跑完全身,他下腹忽然抽痛起来,才叫他失了忧虑,唯剩痛苦。
许清弦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出。
他手间揪起丝榻,腹部抽痛不已。所有的经脉都仿佛打结了一般,死死缠绕。
而现在出现的那只手,在抓他的经脉,不是为了解开,而是要直接扯断。
净空闭眸专心念咒,指间摩挲的珠子上下滑动。
随着法咒进入正轨,那力道愈发痛了。许清弦的身子被抬了起来,后腰受力,上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