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成短篇了，还这么郑重其事的。
“平阳，那你计划的长篇小说呢？还写不写了？”陈广辉扭动了一下他的超长脖子，看着骆平阳问。
骆平阳微微点头：“当然写啊！可惜时间太过于仓促了，你知道的，眼看通知书就要下来了，然后就要办理啰哩巴嗦的好多杂事儿，在动身前能写得的就太少了。我想的是，应该在咱们进校不久就要作品过稿，就是采用通知，然后才能在大学里争取到一定的自由活动时间和空间。因此我才这么下功夫写出这个短篇，虽说是短篇，也必须是分量足够的短篇。首先就是尽快发表，其次就是能赶上今年的年度优秀中短篇小说评选。只有这样上台阶，才能有跟学校沟通的底气。”
陈广辉看来，只要你有目标还有行动就行，计划倒是可以适当调整的。不管咋样，是正事儿，还是挺有意义的正事儿，那就没问题。誊抄一份底稿，那叫个事儿吗？
原计划要花两三天的修改，实际上进行的很快。之前骆平阳搞错了，总想写得严谨一些，历史样貌逼真一些，后来慢慢悟出，既然查找相关资料太难了，几乎做不到，那还是把故事讲好，避免顾此失彼或者缘木求鱼。
细节都写得几近逼真和还原，绝不是目前这部短篇的体量能够容纳的，做不到的事情也就别跟自己过不去了，把故事讲好才是首要的。要么，把那些细节留给某大导和他的剧组去吧。服道化难道是吃干饭的吗？《红高粱》能拍，《妻妾成群》能拍，《菊豆》还能拍，连《英雄》都能拍，《雪城》或者《血箭》为啥就不行了？骆平阳表示，别太在意小说的某些细节，主次要分清，就看故事就完了。
别问哪朝哪代，问就是架空。
你管我呢，我这就是个短篇而已。
什么《上游》？陈忠实还在跟短篇过不去呢！急啥？
说笑的。其实接下来骆平阳安排的是一部中篇，《人间烟火》，主打的还是虐心，还是用来冲奖的，当然是下一年度的。之后仍然还排不上《上游》，还有一个短篇要写出来，乡土小说《夸嫁》。而且还要留出机动时间，随时决定写点什么。毕竟，有备无患嘛。而计划中的第一个长篇《上游》，慢慢滴打磨，慢慢地写就是了。
骆平阳带着陈广辉开始了疯狂的誊抄。骆平阳的速度不快，因为他在做最后誊稿的时候，往往还会察觉许多地方的不尽意之处，需要做临时的小修改。实际上这玩意儿，骆平阳也知道就是再改十遍，也还是会有可改之处，所以，这一遍边誊边改，也算是作品寄出去之前的最后找补了。再要改的话，应该就是去出版社的小黑屋，受邀去进行所谓的“改稿”了。
不能无休无止地跟这个短篇较劲儿了，后面还有一堆的东西要写呢，不能再“丢下西瓜去拣芝麻”。时间，真的是耗不起了。
陈广辉每抄完一页，就从骆平阳手里去拿下一页。
他似乎感觉出了自己好像被“针对”了。什么“陈瘦驴”，怎么越看越像是在影射自己呢。可骆平阳却说，的确是参考了一下你的脾性、气质，但也算是一个对照组。可故事里的内核和思想逻辑，无论如何都与你毫不相干。
陈广辉表示咋就不敢相信你呢。
骆平阳略微骄傲地鄙视瘦驴。不对，不能说出口的。以前还无所谓，这货至多是抗议，顺便再提一下他是学过八卦掌的。可现在不行了，“陈瘦驴”太惨了，他爹都被骆平阳写瘫痪了。再有“血箭”也不行，陈广辉太爱爸爸妈妈了，丝毫不容玷污。既然如此，就不能太对不起自己好兄弟了。毕竟，一生难得有个好朋友好兄弟，可比小说重要的多。
陈广辉曾经表示了疑惑，为什么是“陈瘦驴”而不能是张瘦驴李瘦驴？骆平阳说，小说中提到的重要节点是哪里，陈啊，粮仓啊，不得暗示一下子啊。
陈广辉无话可说。好吧，历史他不懂，从历史里掏屎他更敬而远之。“你瞧瞧你个小心眼的样儿，你忘了，你的老家是谯城，那里是正儿八经的魏国，难道你不该操心魏国吗？再说了，陈地的陈姓大概率是附会义门陈氏的，其中大多数都是回族，跟你有个空气的关系？你只不过是恰巧做了第一个读者罢了，又刚好是姓陈。难道说一万个读者，还不如你的代表性？十万呢，一百万呢？”骆平阳不厌其烦，因为俩人是真的好兄弟。
骆平阳也考虑过誊抄稿子的事儿，现在这个短篇还好说，以后呢，中长篇呢，每年都要写不止一两篇呢？
其实哥哥骆平俊就比陈广辉合适。
陈广辉要读他的大学，理想状况还可能想考研，毕业后还有工作，具体会去哪儿工作也很难说。
而骆平俊就不一样了。他非常不喜欢干农活儿，他喜欢吃好的穿好的，他喜欢城市，包括公交车。骆平阳觉得自己有能力带着哥哥，帮他达成最基本的愿景，基础工资加上绩效工资，反正都会比骆平俊自己瞎折腾要强。要说写小说难不难，如果手头这个短篇不是需要挖历史的墙脚，需要参考不少的资料，其实是很快的，一旦起心动念，还有了思路，最多最多，一个星期写一个短篇是足够的。骆平阳觉得自己不缺学生的“种子”，农村生活，其实底蕴很厚材料很富足，虽然创作的技术手法还比较生疏，可也不算是问题，大不了就是大白话平铺直叙，只要故事的质量不错，语言表达和运用的方面骆平阳就不是很担心。稿费、转载费、改编费等等收入，骆平阳还是不担心的。权当是自己聘请个临时工嘛。
最有说服力的是，骆平俊写字很漂亮。与书法无关，就是写字很好看，起码骆平阳没见过比骆平俊写字漂亮的。好比说，条正，盘亮，气色好，举止虽然稍有夸张，但也可以解释为年轻有活力。重要的是，他的字很吸引人，让人眼睛一亮，然后就挺耐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