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辉都被班主任老师训得有心理阴影了,成了极为不孝的自私自利的典型。那老头儿还不放过他,非要问他复读一年能提高多少分,够不够花费一年的代价。什么早上一年大学,就早上一年班,多拿一年工资,还有工龄补贴也多了一年,什么都是本科了,毕业分配工作都差不多,反正你也没把握考到清华北大中科大,你英语又不好,也没有突出的那一科,就是为了一个吃商品楼拿工资,值当再复读一年吗?等等,陈广辉垂头丧气,沮丧得都快哭了。最后干脆咬牙说他爸妈态度坚决,让他再努努力,力争上游,那老头儿才思索良久,给他办了报名缴费手续。
其实那老头儿知道陈广辉是个非常用功的,要不然根本就不会跟他废话。话说不用功的学生都不敢来见他,人家还不如想别的办法,找找别的关系,或者去报名别的班级。
这是陈广辉例外的一次撒谎,要不是骆平阳跟他言之凿凿吃了那么多的药,他都快要反悔了。翻来覆去地被说是考不上重点大学的材料,搁谁都堵的慌。上个复读班还遭这顿数落,心气儿是给打击的一落千丈。
俩人都走出去一段路了,不想又蹿出来一个烂路的。
“文某人”叉着腰:“你说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干嘛去?特别是骆平阳你,一去就没影儿了,上天了你都?把哥们儿都当啥了?”
陈广辉没好气地说:“挨了你爹训,还要再挨你训一顿啊?”
“文某人”眨巴眨巴眼,“俺爹为啥训你?凡是考上的,他都跟见了亲爹差不多啊?”
陈广辉无语,只翻白眼儿。有这么说亲爹的?
骆平阳赶紧道:“别那么多废话,找半天都没有找到你,先说说你自个儿,现在是啥情况了?”
“文某人”一愣,随即又嬉皮笑脸地过来要扒肩膀:“我啊,当然是胜利喽!我插班到高一文一班了,就是他娘的还要三年!”
骆平阳也没想到他这么彻底,捅了他一拳:“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一、你的英语可以干到九十多分,二、你的语文一百多分没有问题,三、数学你也能拿个九十分以上。政治随便背背,多做做大题练出熟练度,对你来说历史地理也不成问题。可以这么说,就算你一边谈恋爱,只要不早婚生孩子,一边也能保考个不错的大学。这回你是稳赚了,偷着乐吧。”
“文某人”咧着大嘴嘿嘿笑,才反应过来:“我靠,你占我便宜是吧。你才生孩子呢!”他说的是骆平阳捣了他一拳,感觉骆平阳的劲儿大了不少。
骆平阳不屑地道:“你生孩子我占了啥便宜,又不喊我爹,别想好事儿,我可不帮你养活老婆孩子哈。”
陈广辉想笑又憋着的样子,“文某人”很是不耻,只是又贼眉鼠眼地挤咕:“哎对了,你媳妇儿去找你了没?不对,应该是你去找媳妇儿。快老实交代!不然给你喊出来!”
骆平阳怕他这个?呵呵,年轻!
“找了啊,我那天回家,第二天她就来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嘛。我们那都是定下了的事儿,怕你喊啊?”
知道咋样都说不过骆平阳,不过一转眼珠子,“文某人”又上头了,挤眉弄眼:“哥们儿快说说,你俩?”还看了陈广辉一眼。
陈广辉一向都不爱搭理这货,赶紧把头扭了过去。
骆平阳“嗤”了一声:“你那点儿见识!我们那是定的亲事儿,定亲你懂吗?不是你脑子里的卿卿我我谈恋爱!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谁还稀罕乱七八糟的?只有思而不得,比如你,那才会以谈恋爱为说辞。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要不要我给你讲讲青春期应该注意什么?”
“文某人”的脸居然一红,嘴硬道:“知道你语文牛逼,不跟你扯那个蛋。你咋知道我思而不得,我有那么差劲儿吗?别瞧不起人,还哥们儿呢?”
骆平阳看这货是有点儿急了。
摆了摆手道:“就是打个比方。不过说真的,不是哥们儿我还真不想说你,你还真是处在危险的边缘了,就怕你自己还意识不到!”
“嗯?”
“文某人”一把拽住骆平阳,脸拉的老长:“平阳你给我说清楚,咋回事儿?”
骆平阳摇摇头:“不是我说清楚,是你要自己想清楚。之前你咋样就算了,如果接下来你还是吊儿郎当的,没人会觉得你是不懂事儿了,只会说你是不顶事儿,哪怕你中等成绩也不行。你想啊,你回头插班,难道就是为了中等成绩?就是为了在小屁孩儿们面前张牙舞爪,表现得不成熟,没有目标,稀里糊涂马马虎虎凑乎着就行?你对得起大好的机会?对得起你打下的那么好的基础?不光是学习和成绩,另外能不能锻炼一下你的领导能力?提升一下你的高度?拓展你的心胸?”
“文某人”真是傻眼了。
“还有,好歹拿个优秀学生干部给你爹瞧瞧!”骆平阳跟陈广辉越走越远,撇下那货自己发呆,是不是在风中凌乱就不管了。
“哎——,别慌走啊!”远远地传来那货的急扯。
不走?不走你管饭啊!管饭也不敢吃,你爹见了我们可不像是见了亲爹。
骆平阳不敢再消停瘦驴了,因为他被打击得够狠了,经不起再逗。刚才又听见自己跟“文某人”瞎扯胡说,保不准对自己也要产生疑虑。然后就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